-普通人隔着玻璃观赏字画,正常人花些钱财入手古玩,而谢明弈既不普通,也不正常,他建了一座园子,只收藏一位美人。
这美人又有些不一样:是个男人,也是他的心上人。
-原作向,原创攻,关键词是大厦将倾四面楚歌群狼环伺etc
Chapter 1
五月五,端午,燕园。
葛其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他大学毕业后便和高中辍学的亲生哥哥葛平合伙开了家小店,主打手工糕点。葛平比他早早步入社会,学了一手精湛技艺,而葛其性格活泼,手腕灵活,兄弟俩经营三年多下来也有了些名气。
昨天有一位客人电话下单,吩咐今日来燕园送端午节限定点心,只要一份,定金却付得十分丰厚,只叮嘱一句:制作精上加精,包装务必完好。
来之前葛其跟他哥开玩笑说:四九城里敢叫燕园的,那都得是头一份。但照着地址亲临之后,仍是怔目到一时失语。
此次前往的燕园位于西山八大处畔,他们在山脚下的岗哨做了检查登记,再沿着林荫一路直上山麓,高林渐森,直至视野豁然开朗,眼前一处巨大湖石题着铁画银钩的“燕园”二字,这便是到了。
入口处设有第二重岗哨,持枪警卫面色肃穆,葛氏兄弟开着一辆半旧不新的本田,待车牌扫描完成,栏杆识别开闸,方战战兢兢地驶进了园内。
燕园占地广袤,其景自不必说,葛其甚至不敢多看,生怕俗人唐突。只是放眼望去静得离奇,仿佛只有他们这辆车上的两个人是活物,四周一概寂静,难免惴惴不安。在开车穿过一树火红石榴花后,葛其终于在一处庭院里见到了第一个人。
他甚至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一只白鹤,还是一个人。
镂花铁艺大门竖着尖刺,左右两侧各围了高高栅栏,攀满浅粉重瓣的爬藤蔷薇,花团锦簇如云蒸霞蔚。
葛其揺下车窗,透过大门的镂空与站在庭院间的这个人正正对望。
他在浇花,衬衣的袖子半挽在手肘,露出雪白到刺眼的手臂皮肤,眉眼漆黑,嘴唇薄红,发尾有些长了,贴着雪白的颈子没入领口里。
他提着浇水喷壶,站在花丛中,看起来闲适得不像话,仿佛生来就是鲜花簇拥着的。正值夏日午后,整个人在极盛的阳光下雪亮到过曝。他身条纤长,姿态优雅,如欲腾飞的白鹤,直教葛其看得一阵恍惚。直到对方朝他挥了挥手,才堪堪回过神:这的确是一个活人,而非一只白鹤。
葛其让哥哥葛平靠边停了车,小心翼翼地提着包装盒下去。那个人随手也把浇水喷壶放下了,上前几步,隔着镂花大门与他打招呼。
“你们好,是来送东西的吗?”
昨天那位客人下单时只报了燕园的地址,嘱咐是叶先生收,却没留这个叶先生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是燕园里的哪位叶先生,他只好说:“是送给叶先生的。”
眼前人微微一笑:“那就是给我的。”他垂下眼帘,葛其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蝶翼般翕动,漫不经心地瞥了自己手中的包装盒一眼,又道,“燕园只住了我一个人。”
送货上门的兄弟俩被这句话惊得不禁双双对视,在西山这么大一块地方,不是别墅区,是私人庄园,还只住了一个人?甚至看得上他们这间小店的点心,特地下了单?
大概是他们脸上“搞不懂有钱人到底怎么想的”匪夷所思的神情太明显,这个人轻轻笑了一声,只说让他们把点心放在镂花大门前的地上。
葛其赶紧说:“这个糕点得趁热吃味道才好,先生还是提进去吧。”
叶先生好脾气地解释,话里带着些歉意:“抱歉,我开不了门。”
……那怎么吃呢?葛其与哥哥面面相觑,但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这扇镂花铁艺大门的设计也没有能挂住东西的弯角,只好听从意见,轻手轻脚地把包装盒放在门前的地上,这种大门一般是向外开,想了想,加了一句:“先生到时开了门,记得先提起来,不然怕被门撞翻了。”
“好。”
随后便要道别,大门内的叶先生突然喊住了他们:“你们是双胞胎吗?”
葛其摸了摸脑袋,挺不好意思:“是,我是弟弟。”
葛平附和:“我是哥哥。”
那双长睫毛的漆黑眼睛流水一般自他们的面容划过。
叶先生笑起来:“真巧。”他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哥哥,也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就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葛其顿时怔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觉得叶先生好像也不需要他们回答,仿佛只是顺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目送着他们开车离去,眼神依然温和平静而带点歉意,像是抱歉不能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招待一杯茶。
葛其忍不住盯着后视镜回望,镂花大门内白鹤一样的人影渐渐虚化成墨滴般的圆点,像被锁在了华美无比的笼子里。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愣坐在副驾驶位上久久失神,葛平把他唤醒:“别想了,名花有主。”
葛其针扎般被刺了一下,一时竟有些气苦。他倒也不是要痴心妄想些什么,住在那种地方的人,想也知道不可能。只是他头一次见到那样的人,情不自禁便想了又想,惊鸿一瞥,回味悠长。
但到底年轻,忍不住回呛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葛平说:“燕园里只住着他一个,还不能开门,那只能是被主人家圈养着的人。”
他把着方向盘,听从导航指引,转向岔路口。
“皇城根处,天子脚下。这种事,我出来得早,见得多了。”
晚上八点,谢明弈每天不落地准时莅临燕园。
之所以用“莅临”这个词,自然是因为他是燕园的主人。
叶修想得很开,就当自己有一段时间必须客居在别人家里,跟以前打比赛时飞去其他城市客场作战个三五天也差不多。至于谢明弈,就当是一个视察战队频率高了些的联盟领导——本质上确实也差不太多,都爱三天两头地找他麻烦。
他当初还在嘉世,还叫“叶秋”时,因为拒不露面出席发布会,没少上交罚款。
现在一不从谢明弈的意,也要被他罚上一罚。联盟罚钱,谢明弈罚身。
叶修是随遇而安的那种性子,谢明弈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除了将他美其名曰“金屋藏娇”地软禁在燕园里,不准他走之外,其他事上,倒也没有特别让他住不下去的地方。
反正只要给叶修配好了游戏,他能跟以前一样十天半月不出门。
晚八点零五分,谢明弈准时按响门铃。
他在这点上,用叶修的话说是“有仪式感的臭讲究”,明明配备了最高级别的面部识别系统,仍要按一个多余的门铃,非让叶修亲自去给他开门,好满足他某种“不为人知的古怪癖好”。
叶修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相比下午浇花时的白衬衣与黑裤,他换了一身宽大的黑色T恤,下摆刚刚盖住大腿,坐在地板上打主机游戏时很方便。
对谢明弈来说也方便。叶修赤着脚,踩着冰凉的地板走过去给他开了门,便被他揽住了腰,一双轮廓深邃锐利的眼睛往叶修脚下一瞥,右手还提着大门前的糕点包装盒,只左手便把叶修抱了起来,半扛在肩上,走了几步,干脆把人压在玄关的古典屏风上,半点不担心损坏,自顾自慢条斯理地亲吻。
这是康熙年间的描金香樟木屏风,刻着文征明的《百仙游园图》,谢明弈半年前和叶修看鉴宝栏目时无意中看见,说这面屏风衬叶修肤白,过后便联系了私人收藏家,转手拍了回来,放在玄关处,古色古香,倒也不显得突兀。
具体花了多少钱,叶修没问过,但谢明弈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在电视上看见了,就买了,也不管真不真、值不值的问题,他只相中一点:把叶修压在上面,檀底描金肤白如雪,想必十分有感觉。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亲了好一会儿,叶修喘不过气,呜咽着让他松开。谢明弈离开他的嘴唇,手指在鲜红如血的唇瓣揩了一圈,低声问:“给你叫的点心,怎么没吃?”
叶修撇开头,这么久了,他还是对谢明弈这种亲密般的狎弄不习惯。
他咳嗽了几声,清了清气:“我没法开门。”
谢明弈说:“装了座机,你知道的。”
叶修掀开眼睑,心知肚明的眼神自下而上地在他乌沉沉的眼珠绕了一圈。
“只能直拨给你号码的座机,没有打的必要。”
“你打给我,我派人给你开门。”
叶修懒洋洋地勾起唇角:“太麻烦,不用了。”
谢明弈心下一动,又要去吻他,被叶修抵住胸膛,他便笑起来:“不可能让你开。”
不出门是一回事,不能出门又是另一回事,叶修虽然疏懒,但被他这样关雀儿一样关在笼子里,也是真的有点闷。
但谢明弈不是说得通的人,他也就懒得再说了。
谢明弈突然道:“你想见你弟弟了?”
叶修迈出去的脚蓦地顿住,侧身望着他。他比他高了半个头,肩膀宽阔,穿着高定黑西装,有一种很野、又很沉的,具象化的压制力。
他什么都知道。
谢明弈的手伸过去,又把他的腰身揽过来。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说,“你跟送点心的人说的那些话,不就是为了说给我听?”
说给你听又如何,一点作用没有。叶修想。他半天没吃东西,只喝了一瓶酸奶,现在很有些饿,也就懒得再费力气开口说话。
谢明弈看他不说话,不回答,也并不着急,右手拎着的糕点盒子随手抛下地,弹出纸壳及柔软物体被挤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只他们的厅中,响得令人一惊。
今天下午送来的这盒点心,是一年前国家队飞去北京集训时,苏沐橙实在馋得不得了,硬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拖着他去吃过一次的手工糕点店出品。有点小名气,说是很有特色,好看又好吃。苏沐橙大饱口福,叶修却觉得一般。他不重口腹之欲,虽出身高,但年少离家出走,为人喜好接地气,更爱吃些家常菜。
谢明弈连一年前的这桩小事都记得,特地吩咐人去下了这单点心送来燕园,不能说不用心。
叶修却悚然一惊,他身上还有什么是这人没调查过的?有关他的种种,凡事都被谢明弈洞悉。
谢明弈的手指压住他大腿上翘起的衣摆,摩挲玉石一般在裸露的皮肤上摩挲。
他缓缓道:“凉了不好吃,那就不吃了。”
接着,一把将叶修抱了起来。
正好吃点别的。
叶修被谢明弈压在身下,液晶电视前的地板上垫着一块地毯,叶修便是在这处坐着玩了一白天的主机游戏,到了晚上,便换成了他被谢明弈压在这处玩儿。
他的双手柔软无力地抓着身上男人的臂膀,很可怜地叫,这是被阴茎顶在最深处,在敏感点里研磨,不肯被轻易放过,只好求饶的泣音。
他平时就算积攒十分力气都不是谢明弈的对手,何况现在饿着肚子,根本反抗不得,不能更轻易地就被谢明弈顶开大腿,阴茎捅进肉穴里,想怎么奸弄就怎么奸弄。
叶修哑着嗓子,一抽一噎:“不要了,好疼……”
谢明弈用手指去捏他的阴蒂,时轻时重地揉搓,叶修的呻吟陡然一变,婉转间带了情难自禁的媚意——他长了女人才有的容器,怎么可能吃不下男人的阴茎?
这分明是一具很适合承欢的身体。
谢明弈一边低声哄他:“可以的,还可以再吃一点。”另一边不停操他,阴茎宛若碾过嫣红花瓣的利器,不容置疑地又插进去一分。
叶修蹙着眉尖,整张脸皱在了一起。他抖着嘴唇,胸膛也跟着不停起伏,插得太深了,他摇着头,声音小了下去,看起来柔弱得不堪一击:“不行……谢明弈……我好疼……”
他呜呜叫着,说不要吃了。
谢明弈低下嗓音,说他挑食,你不想吃老公的鸡巴,你想吃什么?
叶修哭着用腿蹬他,没力气,谢明弈不疼不痒,反添了些情趣。赤裸着一双素白的足,被更过分地举高,谢明弈偏过头,吻他的脚尖,脚踝,小腿——一路往上,他俯下身,叼住大腿根的嫩肉,野兽进食般含在嘴里吮吸。
叶修一声惊叫,阴穴深处潮涌般喷出一股半透明的液体,谢明弈的阴茎粗大,把他的穴撑得很满,将这潮喷的水堵了八九分,还有一点顺着肉缝流出来,湿黏黏地沾在两人连接的性器里。
“你潮吹了。”谢明弈舔了舔嘴唇,凝视着身下瘫软着的人。叶修用手背遮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他不是第一次被谢明弈干到喷水,但像今晚这么快,还是前所未有过的事。
谢明弈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既然能够第一次,自然也能第二次。
叶修的腰很细,虽然瘦,被他单手掐着,却一把摸不到骨头。他身上肉算得上多的地方,也就只有屁股。细窄的一把腰,下面却是丰满的臀肉,被谢明弈顺着窈窕的弧线,贴着滚烫的掌心,停在两腿间揉搓。
刚高潮过,阴穴还被他阴茎插着,阴蒂又被他这样不留情地对待,叶修咬着嘴唇,眼泪自被手背挡住的眼尾里流出来。他忍不住流下泪的时候,是一种无声的被摧折,因此更惹男人怜惜。
谢明弈松开手,往上揩去他断断续续的眼泪。他的指间沾了白腻的粘液,蹭在叶修发红的眼尾上,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凑过去,观察叶修的神色:像是受了很大欺负,委屈似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爱,一时又有些蠢蠢欲动。
不禁叹了一声:“别哭了。”
叶修咳出几声,嗓子都哑了,又有些特别的勾人:“你出去。”
谢明弈不说话,呼吸渐渐变得又热又重,想了想,说:“不行。”
叶修憋着气,下身使劲,想把他挤出去,完全是事倍功半,反给谢明弈倒赚,堵在穴里的阴茎又涨大一分。谢明弈的两条手臂撑在地板上,肌肉鼓起,根本不容叶修反抗,下身大力鞭挞起来,深深浅浅,撞到叶修臀间发红,脸色却煞白,紧紧抓着他的臂膀,指甲掐下几道出血的痕迹。
谢明弈低声说:“你多掐几道,我多干你几次。”
叶修刚缓了一点力气,听到这话,又要拿脚蹬他,被重重一插,气力中途崩泄,软软地垂挂在谢明弈的腰间,随着他一下重过一下的抽插,被脊背肌肉带动着不停起伏。
他被谢明弈操了很多次,知道这是他要射出来的前兆。他干叶修的时候从来不喜欢戴套,这次也不例外,叶修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叫他出去,不准射在里面。
谢明弈停止抽插,只余阴茎的脉络在他肉穴里一颤一颤。叶修的手被他扯下来,十指相扣,压制在颈边。
他有猛兽般眼神,一寸一寸舔舐过叶修的脸庞,因为哭过,显得水涤似的干净。
谢明弈与叶修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怕什么,要是有了,就生下来。”
他俯下身,在叶修耳边声音缓缓,钝刀割肉一般:“我会认的,我们两家是世交,就算叶参谋长停职调查了,杨部长也会认的。”他在家中行三,随了母姓,父亲是现中央组织部部长杨文章。
叶修别过头,忍无可忍地顶他一句:“生什么,生出一个……跟你一样神经病的孩子吗?”
谢明弈捏住他下巴,不准他不看着自己。淡声纠正道:“母系遗传,你没病就行。”
叶修一时被他气笑,干脆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谢明弈便去亲他,下身复而开始重重操他。
仲夏夜蔷薇的香气与性交的淫靡腥气交缠四溢。叶修的身体被彻底打开了——好迎接他的爱慕者,他的侵略者,以及被父亲托付,答应将他妥帖照顾,却照顾到床上去的世交哥哥。
Chapter 2
叶修是被下身的酸胀疼醒的。天刚蒙蒙亮,透过薄纱窗帘投下一片灰的晨光,漫过床沿,在他赤裸的腿上摇曳着,随着被顶得一耸一耸的身体,影影绰绰,水草般浮动。
他睁开眼,沉眠中的身体被清早的情事肆虐强行催醒,脑袋发重,还没有从昏沉中回过神来,两片低垂的睫毛先沾了湿漉漉的泪水。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谢明弈操熟了,承受不住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掉眼泪,鼻尖也红通通的,吸气的时候像是在缀泣。
叶修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流过几次泪,在谢明弈身下,就像被他开了闸一样,上面流泪,下面流水,双腿被摆成方便让男人狎弄的姿势,进进出出着。
眼睛虽然睁开,瞳仁却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只伸长了两条手臂下意识地抵着谢明弈的肩膀,胸口一颤一颤,雪白肌理上全是红肿的印子,被按的、被咬的、被吸的,他的皮肤敏感非常,不用多重的力道,轻易被打下烙印。
叶修拧着眉尖,皱起鼻子,喘着气,无声又急促地呼吸,脱水的鱼一般,很受不了的样子。忍了忍,还是开了口:“你有完没完?”
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说了这么一句,唇又紧紧抿住了,眼角通红,仿佛被欺负得不成样子。
谢明弈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突然笑了一下,俯下身,把他别在腰间的两条腿往下压,叶修猝不及防地叫出声,身段柔韧,被这么弯折也依然不好受,紧随着又被粗胀的阴茎直直插入,完全吃进去了,最娇嫩的地方被反复冲撞,他雪白的颈子被迫仰起,如同濒死的天鹅,弓拉到极致的泣音。
“呜……”
谢明弈这才慢慢说:“这就放过你。”
浓精尽数射给他穴中深处,叶修下身颤了颤,脸上煞白一片,渐渐地又浮出一种异样的红,如同被喂了什么补血益气的针剂,颊间堆雪,晕出一笔桃花色。
谢明弈仍然压在他身上,双臂撑开,绷着紧实的肌肉,挡在他胸前,犹如把叶修牢牢锁在方寸之间。两张脸靠得很近,谢明弈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叶修苍白的面庞终于有了血色,看起来健康了不少。他别的很能忍,唯独在床事上很怕痛,谢明弈偏偏喜欢折腾他,每次做爱跟受罪没两样,总是疼,疼过之后,身体深处却因被占有深深满足。如同芙蕖扎了根于淤泥中汲取养分。
谢明弈的话很狎昵,说他这是采阳补阴,吸精补血。手掌贴着穴口被撑大的边缘擦过,糜烂一般的鲜红,已经肿了,被他干的。他总要通过或这样或那样的言语动作,提醒叶修,他的确长了一处女人才有的东西。
叶修半眯着眼,听他不堪入耳的胡言乱语,半晌后,好笑地说:“一滴精十滴血,既然谢少劳苦功高,我补偿你?”
谢明弈笑笑,把阴茎从他穴内抽出来,在床头扯了几张抽纸,把他流出穴口的白浊擦掉,再把自己被润湿的性器抹干净,简单清理后随手把用过的纸扔了,白纸浊液,落在褐色的木地板上,昭彰着这场白日宣淫。
“想吃多少有多少,都是喂给你的,不用补。”
谢明弈轻慢地拍了拍他的脸,低下头,又拿下巴去蹭他脸颊。他毛发茂盛,一夜过去冒出一点青色的胡茬,细细密密,扎人皮肤。叶修怕痒,当下缩着脖子别过脸去,左右躲闪,被他抓着扎痒,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情事结束后是谢明弈最好说话的时候,此情此景乍看如同情侣间在正常玩闹,不掺半点虚假。
但两个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间隙中叶修飞快地暼了他一眼。在他开口之前,谢明弈先停了动作,翻身躺在他身边。开口说:“叶秋现在很安全,你放心。”
他这么说,叶修便问了:“他在哪里?”顿了顿,补上一句,“我知道他在国内。”
谢明弈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朝着自己的方向转过来。叶修没有什么表情,从情事中抽身后,他对着谢明弈,就是这么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所以他偏要折腾他,让他疼,让他哭,让这片静谧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伯父被调查的关口,我当然不可能把他送出国,”谢明弈端详他,“给你弟按上叛逃的罪名,我不会做。”
叶修垂下眼睛,睫毛纤长,将眼中思绪都掩去。
“我可以见他一面?”
“不可以。”谢明弈轻笑,“你哪儿都别想去。”
指腹下的皮肤触感滑腻,谢明弈松开手,他没用几分力,却仍然让叶修下颌的雪白皮肤上留了块拇指大的红痕,如同一个彰显着他属于谁的标记。
这可真娇气,谢明弈盯着这道红,心想,难怪这么怕疼呢。
这次交谈显而易见又是一番无用功。
叶修合上眼,不再说话,彼此心知肚明:他既然被谢明弈带到这个地方,就不会被轻易放出去。只是,他也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气氛一时凝滞。被汗浸湿的细碎刘海搭在他的额头上,鼻尖挺翘,过渡到下颌的弧度流畅,平躺着闭目养神的姿态柔和,呼吸平缓,若不是胸膛还有些微起伏,整个人看上去便犹如一具玉制的雕像,不应被他押在床上,该被供着展览,玻璃橱窗严丝合缝,宝相端庄,守卫森严。
叶家这块肥肉,谁都想啃一口。
叶修这块连城璧,又能在这里待多久?
谢明弈看他一眼,忽然说:“中午我叫个人过来。”
在被软禁的这段时间里,他以前从不会让他见外人,昨天见那对糕点店兄弟已是例外。叶修奇道:“什么人?”
“给你做饭的人。”谢明弈说,“每天准时上门,照你吩咐做。”
谢明弈深谙打一棍子给颗糖,既然昨天的点心他不吃,那就吃点别的,操上几顿,饿到没力气了,再叫人上门做他想吃的。
这种手段是他第一次用在叶修身上,住燕园这么久以来,昨天也是叶修第一次发了脾气。猫抓一样,挠得人心痒。
叶修懒懒地“哦”了一声,算是承他好意的回应。被子掖在胸前,晨曦露重,还有点凉,他打了个呵欠,将光裸的肩膀缩进里面。
谢明弈没等到派的人上门,再同叶修一块用道午餐,便早早离开了燕园。五年一度的集中换届将于半年后开始,多事之秋,中组部部长的儿子,自然发挥起年轻一辈的作用。以往家里没出事的时候,他在外一心专注荣耀,当职业选手,叶秋也是这样担起子辈间的交际往来。叶父接受组织谈话后,明面上,兄弟二人还是以疗养名义被送去别的地方,等待父亲的调查结果。叶修远离中心经年许久,心里却很清楚,情况不容乐观。
不然,谢明弈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将他圈在燕园,视作禁脔。
Chapter 3
谢明弈离开得悄无声息,他走的时候,叶修已经睡着了,经了一夜的折腾,清早又被强行弄醒,早已疲累得不行,在躺下后没一会儿就沉沉入眠。因而也无从得知是谢明弈动静小还是自己睡得死。直到日上三竿,叶修在床上躺得骨酥腿软,才踩着软拖下一楼觅食。冰箱里只有酸奶和水果,他洗了一串葡萄,窝在沙发里吃。
他每天大抵就过着这样的生活,无论叫得再怎么好听,装饰得再怎么精美,燕园,终究只是一座为了锁着叶修而建立的,他一个人的监狱。
在墙钟的时针划到一点的刻度,门铃准时响起。谢明弈在这种事上自有其细节体贴,因为大清早的情事扰了叶修睡眠,便安排了下午一点的时间派人上门给正好睡醒的他做饭。
他倒是算得准。叶修剥开最后一只葡萄的薄皮,丰满的汁液迸射出来,将他雪白指尖染上血似的红色,叶修捏着果肉,送进嘴里,含着核,拽了一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把手指擦干净,最后吐核在纸里,揉成一团,扔入垃圾桶。
他这道程序走下来,铃声已经响了有一会儿,这才又踩着软拖,慢吞吞地穿过那座在昨晚被谢明弈压着他狎弄的古董屏风,给来人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个熟人。
黄少天拎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外,与他正正对视。
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未曾见面,黄少天张开口,却难得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眉头紧皱在一起,嘴角向上撇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能怎么说,他要怎么说……将近两百天痛苦的日日夜夜,怎么说得出来?
叶修定定地看着他,退开一步,让给他进门的余地。
“好久不见。”
黄少天看到他朝自己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他们只是分别两地,打了一场漫长的客场比赛,“少天,进来吧。”
叶修带着黄少天在吧台边坐下,酒柜放着几排瓶装样式各异的酒,都是谢明弈的收藏。职业选手怕影响手感,基本上都是不喝酒的,叶修带他过来这边,是因为此处光线昏暗,厅中的摄像头照不到这里。午时阳光大盛,他却没有拉开窗帘,严实遮住,只被窗外的风偶尔掀起边,朦胧光斑若隐若现,将他藏在昏暗中皎洁的脸庞照亮,在黄少天灼灼眼中惊鸿一瞥。
黄少天抓紧手,短短的指甲陷在掌心里,开口是很低哑的嗓音,痛到极点,绝处逢生,想不到更适合宣泄的方式,他仿佛再不能错眼地盯着叶修,说:“给我倒杯酒吧。”
“夏休期,能来两口了?”叶修笑了一下,起身取了一支红酒,将悬挂的高脚杯也拿了两只下来,往杯中不疾不徐倒了浅浅一层。谢明弈时常拥着他,把他抱上吧台,开一瓶白兰地,抿上一口,嘴对着嘴,半哄半强硬地给他哺过去,等他酒意上来,微醺时做爱别有滋味。他做得多了,叶修也就对这里熟门熟路。
只是这种事,却没必要说与黄少天知道了。
他斟完,将红酒推向一边,手指搭在杯脚处,半臀压在高脚凳面,软拖甩在脚边,赤着足踩在红木地板上,手指细长,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眉眼淡淡的。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有说不出的韵味,光线一明一灭,照出嘴唇嫣红,浓长睫毛垂下来,勾勒出眼尾,赏心悦目。黄少天却看得心下一痛,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来。
叶修还是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就是这样的人,久别重逢,却几乎没有失态的时候,既然事已至此,便不再费功夫去感伤。
“你怎么进来的?”
他没问怎么找到燕园的,谢明弈软禁他的时候并没刻意低调,有心人自然查得到,但燕园警戒森严,山脚下便是军区,没谢明弈许可,无人进得来。
黄少天哑着嗓音,说:“姓谢的找上之前随队出征世邀赛的厨师,要他每天过来做一顿饭,被我刚好查到这条线,花更多的钱跟他换了我自己过来。”
叶修偏过头,忽然盯向酒柜玻璃门上的木把手,摇了摇头,说:“少天,你被算计了。”
以谢明弈的本事,不是这种粗劣的偷梁换柱就能把他含混蒙骗过去的,他是刻意的,漏了一个空当,坐视黄少天急不可耐地闯进他的领地,接近他掠夺的宝物。
这是野兽的狩猎手段。
“我知道肯定有问题,可我……”他张了张嘴,“我还是想来见见你。”
叶修转过头,朝他弯起眼睛,笑道:“少天,好久没有喝过你煲的汤了。”
黄少天眼里放出光,终于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絮絮叨叨:“我带了菜过来,就打算给你做饭,都下午一点多了,一定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带了很多过来,你想吃满汉全席都行……我告诉你这大半年我的厨艺又精进了不少就等着给你露两手……”
“我饿了。”叶修笑着打断他,“你快点,都行。”
黄少天几乎是立刻就大步奔着厨房去。
在他转身后,叶修抽出十几张纸巾,叠在一起,倒了些红酒浸湿边角,站起身,正对着酒柜柜门的把手,面无波澜,把纸巾糊上去,系了结。
黄少天在厨房忙活了半个来小时,一边端着盘子出来,一边喊:“我怕你等急了,先随便炒了两道简单的菜,你过来先吃几口垫垫?汤还在炖。”
叶修坐在高脚凳上,背对光,面向他,两条在昏暗中雪白到异常的长腿从勉强盖住腿根的衣摆里伸出来,踩在光滑的红木地板上,脚尖绷直了,一道月牙的弧度。
他一动不动:“少天,你先回去吧。”
黄少天瞧不清他脸上神色,放下了盘子,急急跨步过来,拉住他的手,被冰得惊了一下,马上说:“为什么?你饿着肚子还没吃饭,要走也行,我带你一起回去……”
接下来的话被叶修截住了,他一字一句:“现在就走。”
晚八点零五分,谢明弈没有按响门铃,直接自己开门进来。
他穿过玄关屏风,叶修背对着他,坐在液晶电视前那块地毯上,拿着手柄玩游戏。餐桌上放着饭菜,不像动过筷的样子。
谢明弈走过去,叶修套着一件很大的T,领口松松垮垮地垂到了肩膀,交叉的两条腿笔直细长,白得发光。他半蹲在叶修身边,去摸叶修的头发,往下到脖颈,摸着颈椎骨,摩挲玉石一样摩挲着,看上去心情不错,问:“你在家玩了什么?”
叶修懒散散地,仍然按着手柄,说:“打游戏。”
谢明弈低头亲了亲他,嗯了声。大手换了个方向,把垂落肩膀的宽大领口更往下一拉,伸进去,捏着叶修的乳尖,把玩着。
“你今天就穿成这样见别人?”
叶修回过头,平静地与他对视:“有别的衣服吗?”
谢明弈嘴角噙着笑,将怀中的他调过来,正对着自己,叶修的腿只好伸长了,夹在他腰间,丰盈雪白的臀肉压在谢明弈的胯前。
他下身没穿任何东西,谢明弈为了随时随地方便操他,除了只穿宽大的衣服,也从不让他穿内裤。
他就是以这种样子,和黄少天见了面。
谢明弈的笑意更深,换了句话:“饭菜不合口味吗,怎么不尝尝。”
叶修也笑了笑:不合口味。”
“是吗?”谢明弈捏着他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当年常喝的汤现在就不喜欢喝了吗?”
“人是会变的,谢三。”叶修面不改色,“放过他吧。”
谢明弈的眼眶深邃,盯着他的时候,有种逼人的压迫力,别有意味:“看在你的份上,他晚走一分钟,就走不掉了。”
叶修用纸巾蒙住摄像头,却挡不住黄少天的话被录音。
他能猜得到,黄少天会被冠以不法分子闯入燕园抢劫又或是什么更难堪的罪名,而持枪警卫防卫过当,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叶修的嘴唇很干燥,不像沾了水的样子,谢明弈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抱着他站起身,叶修搂着他的脖子,被他带到吧台上坐着。
“怎么还倒酒了?”他的眼神若无其事地从酒柜柜门被纸巾糊住的木把手一滑而过,“做饭需要到吧台做吗,外人果然不可靠,以后不能再放进来了。”
叶修的嘴唇被他倾身咬了一口,又分开,红得像滴血。
谢明弈嘴里的外人,是一年前与他订了婚的男朋友,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谢明弈好似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笑了一声:“订婚,有法律效力吗?”
“以谢三哥的手段,法律算什么?别说订婚,结婚了也能让我离掉。”叶修慢条斯理地回复。
“说得好。”谢明弈拍了一把他的臀,又将他抱起来,一边走,一边笑,“我再教教你,不想挨哥哥操,就不能张口叫哥哥。”
叶修被箍住腰,谢明弈将他一把举起来坐在了流理台上,不锈钢刀的锋刃在稍微抬起手指就能碰到的距离,插在架上,刀面隐隐约约反映着叶修手指的影子,细细长长,聚成刃上一线寒光。
不远处的灶台上放着一锅汤,早早被熄火了,不见半点热气腾出。
叶修的额头出了汗,刘海黏在眉上,抿着唇不说话,谢明弈摸着他那只手,沿着指节,一根一根手指按过去,厘米之外,悬着刀尖。
叶修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乌润润的瞳仁浸在月白色的眼白里,有种深潭般的湿意。
另一只手忽然抬起来,对着谢明弈的脸一甩——马上被谢明弈抓住了。
“脾气见长了。”叶修没有成功,却神色如常,谢明弈觉得有趣,说:“你以为你以前认识的——那些男人,算什么?”
他抓着叶修的手腕,“你这双手,打游戏都怕受伤,你居然拿来反抗我?”
叶修两只手都在他牢牢受制之中,动弹不得,谢明弈捏着他台面上那只手的指尖,让指甲往上轻弹了下,光滑甲面瞬间被刀刃割出一丝细微划痕。
“害怕吗?”
叶修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像人溺水了的样子,声音也带着虚弱:“你放开。”
谢明弈的嘴唇靠近过来,气息洒在他冰凉的耳垂上,近得很亲昵:“知错了?”
叶修稍稍撇开头,他的嘴唇便紧挨着碰近,耳边的肌肤敏感,耳廓霎时被激起一片潮红,蔓延到雪白脖颈,红似鸢尾渐变的花色。
谢明弈拿干燥的唇皮一下一下地碰着,低着声音:“你在抖。”
这男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在吃药治疗的精神病,手段通天,又无法无天,叶修深知此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秉性,他却不能把自己的手置于这种境地。指尖仍然被捏住,刀刃被指甲挡着,他只颤了下,削丝般将甲面再划出几道划痕,不痛,但莫名有种压迫力,仿佛他不回应,下一刻被割开的就是他的皮肤,渗出手指的血……
叶修吐出一口气,那局游戏开了,耽搁在半途还未打完,他还有很多还未玩够的局,还要去做的事。水光在半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的手腕贴着冰凉台面,血管突突跳动,忽然静住。
——他张开了腿,给谢明弈轻而易举嵌入下身的机会。
Chapter 4
谢明弈的胯骨隔着T恤一层无济于事的薄薄布料摩擦他打开的腿间,下身的嫩肉仿佛被刀凌迟,叶修面上褪去血色,低低地闷哼一声。
大手掐住他脸颊,拇指和食指一并用力,迫他打开嘴唇,于是那声闷哼便转成了咳嗽从喉咙里呛出来。谢明弈伸进一根手指,按住唇舌,在叶修被迫张开的嘴里搅了几下,再收回去的时候沾了他的口涎,让指尖足够湿润,谢明弈屈起一条腿的膝盖,半蹲下,正对着叶修腿间,撩开T恤下摆,那处穴口微微肿了,显出一种使用过度的,糜烂的湿红色。那根湿漉漉的手指搭着嫩肉,忽然探进去。
“疼……”
叶修眼角被逼出水意,流理台光线明亮,照耀他皎洁脸庞和眼角眉梢,莹莹如鲛人滴泪成珠。
谢明弈的眼神凝在湿红的穴口,手指在内壁轻刮了下,马上被层层叠叠的肉环绞紧,叶修大汗淋漓,急促地喘着气,谢明弈操他向来只插那处本不应长在男子身上的穴,但到底不同于女人,被用得多了,疼得要命,红通通得肿着,像一张嘟起来的小嘴。
谢明弈将手指抽出去,眼皮掀起,目光自下往上,舔舐般从叶修垂下的脸庞滑过,下颌尖尖一角,聚着眼角流下的一滴泪珠,颤颤悠悠,随着他猝不及防地张口含住穴肉,叶修受惊似地尖叫,这滴泪终于落下来,溅碎在他深深凹陷的锁骨里。
谢明弈低着头,用舌头慢条斯理地替他舔穴,叶修脊背崩紧,顷刻间流失大半力气,身后没有别的倚靠,撞上刀架,几柄不锈钢刀身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将眼前一片雾蒙蒙的他惊醒,飞快将手从刀尖下抽出来。因为用力,气血往指尖上涌,泛着鲜红,如他嘴唇的颜色。
叶修失神的眼睛在自己这只手渐渐聚焦,光滑的甲盖上留着几丝细微的划痕,仿佛白玉微瑕。
来不及反应,谢明弈的舌尖模仿着交媾的动作在他穴中来回抽插起来,叶修眉头紧蹙,昂起头,湿漉漉的刘海下浮现着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的神色,颈项颀长,抻出一道新月般弧度,那只手抓着大理石纹的流理台沿,手背雪白,涨起淡青的血管。
本不该长在他身上的器官,本不该被男人进犯的秘处,隐蔽,敏感,娇气——秘密花园在谢明弈侵略之时,疾风暴雨席卷而至,将前人精心呵护的蔷薇吞吃入腹,被谢明弈掠夺彻底。
叶修被按着大腿,如脱水的鱼张开嫣红的嘴,呼吸困难,又不得解脱,腿间是谢明弈的脑袋深埋,舌头有力,将他的穴舔得红通通,湿水泛滥,出血般的肿。
他抖得厉害,谢明弈却毫不留情,他小声哭起来,让他拔出去,谢明弈稍稍退一步,眼神意味不明地在他沾着泪的鲜红眼角转了一圈,嘴唇含住他的阴蒂,舌尖一卷,猛地一吸,叶修眼前霎时空白,一道水流从穴中喷出来,浇在谢明弈嘴里,男人慢条斯理地咽下,站起身,鼻尖亲昵地抵着叶修的鼻尖,喷出的气息带着他的味道。
谢明弈扣着叶修的后脑勺,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接吻。
“给你尝尝自己的味道,”谢明弈笑了一声,“甜的。”
叶修闭着眼,他竟就这样被谢明弈舔穴舔到高潮。
但这场暴雨却远远没有结束。
谢明弈将他打横抱起,白衬衫袖子捋到手肘,鼓起结实的小臂肌肉,他是远超普通男人的高大英挺,强悍有力,叶修被笼在他怀中,手脚细长,却使不出力气,仿佛一折便断,汗湿的T恤紧贴在身上,线条清瘦,衬得更加孱弱。
谢明弈又把他抱回了吧台,把他摆成一种跪伏的,脸正对着酒柜柜门把手的姿势。
叶修身体无力,两只手撑在吧台上面,高潮余韵还在,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弓起腰,要换成坐着的姿势,被谢明弈掐住腰肢两侧,忽然一酸,腰便又塌下去,臀翘起来,衣摆不够长,根本遮不住,谢明弈站在他身后,将他乍泄春光尽收眼底。
叶修喘着气,虚弱地喊不舒服。
两瓣臀肉却被谢明弈抓在掌中揉捏,委身人下,由不得他。谢明弈笑:“你怎么这么嫩,让我真有点舍不得。”
叶修一愣,转过头看他。
谢明弈解下皮带,把他一双手绕后绑起来,见他回头看着自己,脸庞泪痕未干,睁着眼,引人欺负的样子,便将阴茎顶在软腻腻湿漉漉的穴口,磨着圈。
“怎么,你要亲眼看着我操你逼?”
极淫猥的口吻,从他刀削斧刻般的薄唇里吐出来,有种极危险的迫人感。
谢明弈右手伸长,捏住他下巴,往柜门把手的正面扭过去,叶修的鼻尖几乎抵上蒙在木把手上的纸巾,距离很近,也就意味着,可以被收录得很清楚。
他想,他已经知道谢明弈要干什么。
叶修喘着气,无力地摇头:“你放开我……”
谢明弈扶着他的臀,龟头插进去,叶修喘气的声音里瞬间带上了哭腔,“疼……我疼……”
谢明弈叹了口气:“多挨操几次,应该也能习惯了,怎么还这么娇气。”
他一挺而入,叶修痛得发抖,眼泪直直流下来,砸到吧台上,甚至能听到水滴“啪”的清脆声。
“谢三,你给我出去……啊!”
谢明弈深深插到最里面,将叶修蜷缩在掌心里的手指抓出来:“不叫谢三哥了?”
“疼……我不要了,出去……”
叶修哑着嗓子,后面那种被撑满到仿佛撕裂的感觉太剧烈,那处地方根本容纳不下,痛得浑身失力,只靠着谢明弈抓着被绑到身后的双手做支撑,才能在吧台上跪伏得住。
谢明弈低下头,看穴口被他的阴茎撑满到极致,张开成薄红的肉环,稍稍动一下,叶修便抖一下,嗓音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才插进去,就干到肿了。
谢明弈只笑:“忍忍,我给你操开就好了。”
叶修眼角鲜红带泪,仿佛花瓣被碾落成泥,疼到极点的汁液却甘美无比,被野兽卷入獠牙中食下。
下颌又被掐住,于痛觉处传来一句清晰的男人声音,图穷匕见,如惊雷灌耳。
“把纸舔下来。”谢明弈哄他,“舔下来,我就拔出去。”
叶修抖着身体,呼吸一下急促过一下,没纸巾蒙住,摄像头就能清楚拍下现在,他被谢明弈干成这种样子……
谢明弈却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捏着叶修的下巴,鼻尖抵上木把手,他的胯也往前送,在叶修的穴内缓慢地抽插起来。
“……呜!”
叶修随着身后一下重过一下的冲撞,无法抑制地跟着抖,身体深处居然涌上一阵酥麻痒意。
谢明弈感受到后穴的阵阵夹紧,他知道,叶修这是被他操开了。
手指从微张的唇中伸进去,勾出齿间柔软的舌,谢明弈捏着他的下巴,半引半按着让他舔湿了蒙住木把手的一层纸。
叶修忽然挣扎起来,牙齿合紧,险些咬住谢明弈的手指,谢明弈挺着阴茎,重重一顶,将他插得浑身乱颤,手上也不再掰着叶修下颌,只将木把手上被叶修的唾液濡湿的纸巾全部一把撕下,碎纸屑在空中扬起,又纷纷落下,飘在叶修被汗浸湿的漆黑头发与鲜红嘴唇上,恍惚间如大雪打梅花。
把手中央的雕花里,一个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红点悄无声息闪烁。
“你不愿意?就让他好好看看……”
黄少天靠着房门,手上的电话已经打了十来个。他在西山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打算整个夏休期就以这为据点,耗着死磕。他找了叶修整整大半年,直到今天下午才与阔别已久的人见上第一面,还未说上几句话,却又不得不退出去。
他掌心紧握,抓成一个拳头,信号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黄少天嬉皮笑脸的,说兄弟你再加把劲,哥们靠你了。
对方又说了几句,很快,这个通话也挂掉了。声音截断的一瞬间,黄少天的脸上从嬉皮笑脸变成了面无表情。
除了明知是钩也只能咬上去,他对姓谢的确实无计可施,位高权重的高官子弟,随心所欲遛着他这种虽在电竞行业做到上层建筑却依然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就好像遛一条狗,荣耀世界里的剑圣又如何,最负盛名的机会主义者又如何,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叶修,叶修……他大声喘出一口气,弓起腰,好像心口被活生生剜了一块,那股眼睁睁被夺取软肋的痛苦又来了。自从大半年前叶修消失后的每一天,念起这个名字,他都要痛上一遍,脑门青筋暴起成狰狞的连片,剜心刻骨的痛楚又如何,他死都不会放弃,他死都要把他找回来。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提示收到一条新信息,他点开,有个从来没见过的号码给他发送了一个视频,黄少天点击播放,镜头很稳,也很清晰,视频里的脸更是很熟悉——是叶修的脸。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视频里,叶修昂着脸,正对着镜头,将他录得清清楚楚,包括脸上细微的表情,都纤毫毕现,一览无遗。
叶修剧烈地喘息,刘海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眼睛很湿润,眼角通红,是哭过的样子。
他身后有个男人,没拍到脸,声音很沉,录得很清晰,这个人在笑着和叶修说话。
黄少天听到一阵皮肉被拍击的“啪啪啪”声,视频里的叶修同时紧皱着眉,昂起的脸上是似痛苦似愉悦的神情,他的双手从背后被绑住了,黄少天看得清楚,身后的男人拉着他的手,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用鸡巴干他。
“……太紧了,要把我夹断吗,放松点。”
“你长了这个逼,不就是给男人操的,哭什么。”
“他舔过你没有?口活怎么样?被舔得发大水潮吹的样子,以前他见过吗?”
“才插进去就肿了,这么不经操,他能让你舒服吗……你水怎么这么多……嗯?真是骚货……”
性器抽插的扑哧扑哧水声,皮肉拍击的啪啪啪声,叶修摇着头小声哭起来的呻吟声。
他拧起的眉尖,他湿漉漉的眼神,他鲜红的嘴唇,他跪在桌上,用腿间那处女人才有的小嘴吞吃着另一个男人的鸡巴,对着镜头,被操得爽到喷水,哭个不停。
黄少天握着手机,指节攥紧到咯咯作响,呼吸急促,喘不过气,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骤然麻痹,原来一个人可以在顷刻间死去,是这种感觉。
他忽然想起,叶修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做爱,从未这样过。
他一向舍不得他疼,他知道他在情事上向来娇气。
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既痛苦到流泪,又愉悦到失神的表情。
黄少天捂着心口,猛地弓起腰,仿佛要咳出血似的,咳得惊天动地。他将手机一把砸在地上,机身零件摔碎,屏幕四分五裂,视频无法播放,他终于看不见了。
谢明弈拉着叶修的手,最后一段冲刺,闷哼一声,终于射在他体内,精液多得穴里塞不下,流到大腿根上。
叶修哭得嗓音都哑了,手臂被长时间反身绑着,也觉得疼。谢明弈将皮带解开,把他抱下来,给他的手做按摩。叶修安安静静地平缓呼吸,不说话,谢明弈在操他的时候突然说了些很难听的污言秽语,他知道谢明弈肯定要做些什么,根本用不着猜,他的意图明显到张狂,是要把录像发给黄少天看吧。
叶修闭上眼,抿着唇,少天……
“你猜对了。”谢明弈悠悠地说,“不过,我已经发过去了。”
叶修没什么波澜地“哦”了一声。
谢明弈盯着他面不改色的,被泪水洗过显得分外干净的脸,笑了一下:“你不担心?”再怎么痴情种的男人,看到恋人被其他男人骑在胯下的视频,也会大脑充血的。
“担心什么?”叶修睁开眼,嗓子有些疼,哑着声音,“被狗咬了,及时打防犬疫苗,谢谢提醒。”
“你心态很不错。”谢明弈笑笑,捞起他的腿,将他抱上来,一步一步走到液晶电视前。
他把游戏退出去,低下头,下颌角贴着叶修的侧脸,“总是玩游戏不好,给你看点该看的东西。”
晚八点五十五分,谢明弈拿着遥控器,将频道调到CCTV1套,新闻联播延长了时间,到晚九点。
在结束前的最后五分钟里,主持人直视镜头,字正腔圆,念道:“据新华社北京7月5日电,日前,经中央批准,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叶正廷(军事委员会原委员、军委联合参谋部原参谋长)因涉嫌……现移送军事检察机关依法处理。”
声音一顿,是谢明弈拿起遥控器又换了个频道。
现中组部部长杨文章的脸在某个会议的重播镜头前停留片刻,一闪而过。
“叶修,你知道吗。”谢明弈搂着叶修僵直的腰身,愉悦之情简直无可压制,“我等今天,足足等了整两百天。”
“想知道我的心情吗?”谢明弈亲了亲他冰凉的耳垂,慢条斯理地,“我很兴奋。”
你再没有后路可退,你也别无所依。既然你的父亲将你们兄弟托付给我父亲,托我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照顾你,就算照顾到床上去,也是合情合理。
叶修缓缓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眼睛极亮,如夜寐中两星鬼火,呼吸却变得很轻,像幽幽一缕魂魄,从身体抽离出去。
“杨叔他早就知道了吧。”
谢明弈一笑:“你说的是你在我这里,还是你家里出的事?”手指顺着下颌线,抚上叶修的脸,阴影似爪牙将掌下冰雪肌肤笼住,“无论哪一件,杨部长早都知道了。”
诗中写明珠有泪,暖玉生烟,谢明弈摸着这张玉雕似的脸,却觉得应是苍白,美丽,无生气。
玉是冷冰冰,珠是孤零零。
Chapter 5
大厦将倾,将后代托付给世交,是人之常情,也是迫不得已。
事态严重,唯可信任的只有没有军部背景,出身不同系统的杨谢两家。
叶修不怪父亲,谁能想到鲸落后,第一个扑上来分食血肉的便是自家深信的患难之交。
他只担心叶秋。
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
谢明弈摸着叶修的脸,这块失主的连城之璧,身怀绝色秘密。
你父亲不把你托付给我,能托付给谁呢?你以为,你能去哪里?四面八方俱闻楚歌,唯有群狼环伺而已。
“你在燕园安心住着,叶秋不会有事。”谢明弈并起两指,挑起他的下巴,“你知道该怎么做。”
叶修皮肤冰凉,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块凝固的冰,剔透,晶莹,同时易碎。
冰面崩开一道裂痕,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淡得转瞬即逝的笑,仿佛冬水里因风泛起的一点涟漪:“知道。”
谢明弈体温滚烫,抱着他,却无法将他捂热。他低头,下巴搁在叶修的颈窝上,突然沉沉地笑了声:“还记得去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么?”
“记得。”一个人突然的一见倾心,是另一个人万劫不复的开始,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我出院的第一天。”谢明弈并不忌讳提及过去,也对自己的病情不以为意。中组部部长杨文章的小儿子随母姓,人称谢三,这是四九城都知道的事。
他继承了母亲的姓氏,继承了母亲的相貌,也继承了母亲的遗传性精神障碍。
他母亲生前是谢家独女,天姿国色,自幼聪颖,平时任谁也看不出精神方面有问题。直到大学时,对当时已有女友的直系学长杨文章一见钟情,妾有情郎无意,她为了得偿所愿和杨文章在一起做了很多无可挽回的错事,谢家势大,逼迫父亲负责起因此诱发了精神病的母亲,最后他还是被迫和女友分手,与母亲结婚了。
婚后表面相安无事,实则暗潮汹涌地过了十年,生下三个孩子,直到谢明弈长到十六岁,父亲忍无可忍,实在过不下去,提出离婚,母亲大受刺激,死活不肯,家里翻天覆地闹了整整一年,最后在他十七岁时,精神失常的母亲趁父亲出门买东西时跑上了天台,跳楼自杀,就在父亲带着他买了东西回来的时候,摔死在离他们不到三米的门口。
因为母亲自杀这件事,谢家和父亲起了龃龉,当时所有人都忙着争吵和处理母亲的后事,无暇顾及一个未成年的后代。
十七岁的谢明弈是家里第三个孩子,原本最受宠爱,因为亲眼目睹母亲死在眼前,诱发了母系遗传精神病,就这样被送去疗养了十来年。
那是他出院的第一天。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到刺眼,天气预报却说即将降下暴雨,仿佛一个预兆,他就这样见到了自十五岁不告而别后从未再见过的叶修。
如一片无人访问的原始森林里,忽然闯进了一只轻灵的鹿。
父亲于母亲死后并未再婚,却官路亨通,平步青云,在上届权力更迭时,一路做到中组部部长。政途虽春风得意,家里却疏于管教子女,谢明弈上头的一个姐姐、一个哥哥都是十足的纨绔做派。
他刚出院,回到杨家,因身材高大,当时声称要去捉奸的姐姐杨明琪便带着他这个弟弟一起去。一行人怒气冲冲,下车直奔目的酒店的一间房,因盛气凌人,前台竟无人拦得住。谢明弈手上把玩着一台单反,无可无不可地跟在身后。
杨明琪在门前站住,抬脚便猛踢房门,踹得哐哐作响。
砸了好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开了门,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谁啊?这是要干嘛呢?”
看他这个装懵样子,杨明琪冷笑说:“还装呢,我老公和狐狸精呢,你们玩3p?给你们一分钟,给老娘滚出来!”
谢明弈的镜头里,忽然捕捉到一个人从浴室里走出来。
穿着雪白的浴袍,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看不清长相,水滴从鬓角流到锁骨,雪白的皮肤自一小片胸膛露出来,浴袍下摆垂在小腿处,被步伐带动,几乎生出一种摇曳生姿的错觉,仿佛飘荡着雨后蔷薇的香气。
镜头缓缓下移,十分高清,踩着酒店拖鞋的,是一双他可以单手握住的细白脚踝。
谢明弈移开了相机,眼睛从上到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遍这个人。
杨明琪当即一声尖叫,扑上前就想打人:“就是这个婊子是不是!”
她的指甲还没挠到人,立刻被方才那个男人掐住手,大声喊:“大姐你搞错没!”
杨明琪的手被牢牢掐得不能动作,尖声叫骂道:“谢明弈你死了吗!还不快来帮你姐打死这个贱人!”
谢明弈的肩膀抵在门口,在这堆吵闹的人里高大得鹤立鸡群,仿佛能将空间撑破。
他俯视一圈,室内情况尽收眼底,百无聊赖道:“里面没有第三个人,姐夫不在这,姐,你应该找错了。”
叫嚷太吵闹,对房有人打开门来查看,谢明弈朝着对门下巴一扬,杨明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人神色惊慌,正是她要捉奸的老公。
当即大闹一场,沸反盈天。
谢明弈没有另外动作,一行人里只有他彬彬有礼地跟被踢错房门的两人颔首道歉:“抱歉,打扰了。”
那个皮肤雪白的人将擦头发的浴巾拿下来,完整的一张脸便也跟着展现在人前。
如星辰稀薄,只有一弯皎洁明月从云层中姗姗来迟,照亮漆夜。
惊鸿一面。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谢明弈的手指微微一动,镜头聚焦,不必打光,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是绝佳光源。
他脾气很好,声音有种微哑的,温柔的韵味:“没事没事。”
谢明弈无声地笑了笑,长腿往后一退,替他们关上门。
这两个人好像感情很深,正好,他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
房间里,黄少天和叶修面对面对视,突然笑出声。黄少天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他带叶修出来开个房,这都什么事啊!
叶修就笑,说:“人生如戏嘛。”
黄少天拿了他手里的毛巾,上前给他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在他耳后那块皮肤亲了一口。叶修很白,做了激烈的运动和洗完澡后,耳后那小块皮肤总会发红,像是抹了什么胭脂色一样,总引他忍不住。
叶修推开他的头,笑着嫌弃道:“起开,洗完澡了,别碰。”
黄少天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腰,继续一边擦头发一边闹,闹着闹着又把叶修推到床上。叶修坐在床尾,浴袍下摆向上收,露出雪白细直的小腿,黄少天蹲在地上,握住叶修的脚腕,把他的脚从拖鞋里掂起来,放在掌心里摩挲,说:“现在这个天气,地板这么凉,你出来也不擦干,小心脚疼。”
叶修用脚尖踢他一下,无语地说:“我哪有这么娇弱。”
黄少天不管,自顾自仔细动作,用毛巾给他擦干净水分,然后仰起头,另一只手按下叶修的脖子,和他接吻。
到此为止,一切都还很好。
直到第二天,叶修从酒店出来,他没发现,昨天那个很高大的男人就靠在门口喷泉旁边,手上拿着昨天那台单反。
谢明弈跟上去,突然拉住他的手,叶修猝不及防,受惊似的,回头看他一眼,他把手收回去,嘴里说话的时候,是很慢条斯理的礼貌,说:“抱歉,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抓着你了。”
叶修也就很客气地回他:“没关系,找我有事吗?”
谢明弈很轻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有。”然后举起相机,朝叶修摇了摇。他向前一步,突然带着点步步紧逼的感觉,距离顿时缩得很近,叶修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谢明弈的嘴唇靠在他的耳边:“我昨晚拍到了。”
叶修很平静地反问:“拍到什么?”
谢明弈直起身,他比叶修高了大半个头,这样靠得很近的时候,阴影像野兽张开獠牙,将他全身吞没,有种异于常人的,危险的压迫力。
叶修一动不动。
谢明弈按了一下手里的相机,放到他眼前,开始播放昨天拍下的,叶修从浴室出来的录像。
他的声音也很沉,慢慢道:“拍到了这个。”听在叶修耳中,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不怎么开口,虽然语气彬彬有礼,但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机械感,仿佛不习惯人类语言,是一个AI。
谢明弈疗养了十几年,确实不用怎么说话。
叶修抬头看着他,眼皮自下往上掀起来,嘴角竟然浮起一个很小的梨涡,他这样单边嘴角勾起来的时候,就会有这个梨涡,看起来既带着一种浑不在意的散漫,又显得纯粹与干净,似一片鹅毛,或是一片雪花轻飘飘落下来。
叶修说:“那麻烦你,删掉吧。”
谢明弈幅度不大地摇了下头,看起来也像是机械卡壳的感觉,他才出院,的确不太习惯,这种在阳光下直立的感觉。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不。”接着低下头,与叶修对视,“我只是来通知你。”
他的目光凝着叶修的脸庞,在谢明弈眼中,这个人的嘴唇是殷红的,因为很白,所以对比很鲜明,在日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而他自己的嘴角很干燥,喉结上下滑动,像是机器即将运行前的准备。
他低低地问叶修:“你叫什么名字?”
叶修收回目光,手插进兜里,谢明弈的眼球随着他的动作,又移到他的手腕上,腕骨微微地凸起来,看起来细伶伶的,很清瘦。
谢明弈安静地回想了一下,昨晚他的脚踝也是这么瘦。
叶修好像感觉有些好笑似的,摇了摇头,没回他,转身就走,谢明弈这一次没有拦他,在身后一直注视着叶修渐渐走远的身影,然后,嘴角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自言自语地捻了下手指,说:“抓到你了。”
他在刚才的靠近中,在叶修的衣服口袋里不着痕迹地黏了那种跟踪的蜂型仪器。
谢明弈回到家中,开了电脑,4K的显示屏中,实时追踪反馈目标人物的行动轨迹。他在房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动不动,耳机里听叶修衣服摩擦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喝水的声音,甚至,和黄少天接吻,拥抱,亲热的声音。
他听到有衣料被脱下,皮肤与皮肤挨在一起,水声,叫声,冲撞声。
最后是黄少天说话,对叶修说:“我把衣服洗一下。”然后把衣服收走,放进洗衣机里,放了水,滚筒运作起来,接着是一片虚无,仪器被极速运转的水流破坏殆尽。
够了。
只存在了一天的跟踪,足以让他接下来挖出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谢明弈终于取下耳机,保姆在窗台放了一盆重瓣蔷薇,正值花期,芳香扑鼻。
他伸出手,拧了一片嫣红花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想象这是那个人的味道。
不,又有点不一样,花瓣微苦,那人身上的味道,却是甜的。
Chapter 6
叶修被他搂在怀里,一动不动,听谢明弈慢条斯理地回忆如何掠夺他的过程。他的皮肤如玉,面容也如玉,触感冰凉,肤光莹润。谢明弈的手指撩开衣摆,在他腿间不轻不重地捏着。
他听见谢明弈慢条斯理地继续问自己:“还记得我第一次干你的时候么?”
叶修神色很淡:“记得。”
当时,父亲将他和叶秋召回家中,当面托付给杨部长,恳请他好好照顾俩兄弟。
父亲根本不同意他和黄少天的婚事,即使见叶修无名指上戴了黄少天赠送的订婚戒指,也只是觉得他胡闹,不懂事。
谢明弈也在场,父亲叹了口气,对他说:“我这个儿子自小反骨,现在叔叔厚着脸皮,明弈,看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替叔叔照看一下他。”
谢明弈微微一笑:“叶叔,你放心。”
当时的谢明弈甫出院,便融入了四代圈子,过世的母亲是谢家独女,他随母姓,是谢家这一代唯一的直系血脉,自然亲手接过谢家丰厚的财产与政治人脉,虽在少年时出了意外,疗养了十几年,但天赋过人,加之父亲位高权重,他在京中如鱼得水。
第二天,叶父接受组织谈话,被带走调查。明面上,叶家兄弟两人都是以疗养名义被送去别的地方,实则被谢明弈送走的只有叶秋,而叶修,则在当晚,便被按在了叶家卧室里,那张自己的床上。谢明弈侵犯了他。
谢明弈蓄谋已久,终于得手。
挣扎间,他的脸被叶修甩了一巴掌,咧着嘴用舌头去碰口腔内的伤口,谢明弈自言自语,原来自己的血是这种味道。
又笑了一下:“叶修,你以为我会停止吗?”
他掰开叶修的双腿,面对面地进入他,没有润滑,血流了出来。
叶修痛得发抖,脸色煞白,尖喘一声,仿佛情景重现,谢明弈破开他的花户,俯视着他,动作凶狠,眼神却有种近乎怜爱的残酷。
“你想到了什么?”谢明弈甚至笑了笑,“你当年被陶轩强暴的时候,是第一次吗?”
叶修面白如纸,嘴唇都在抖,声调听起来却很平静:“你不是知道吗。”
谢明弈对折起他的腰,一根手指伸进他撕裂出血的穴口,毫不留情地一按。
叶修抖得更厉害,一瞬间哭出来,大段大段的泪珠止不住一般,从鲜红的眼角落下,有种被摧残的,不祥的美。
“像我一样吗?”谢明弈说,“把你操出血来了。”
叶修痛到极点,脑子混混沌沌,鬼魅般浮现出他十七岁那年。
他十五岁时从北京离家出走,在杭州遇到苏沐秋兄妹,在十六岁的某一天,苏沐秋突然别别扭扭递给他一张纸条,他打开,是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少年人的恋爱与热爱一样,比日光更热烈纯粹。他十七岁那年,一如往常,又是两个人互相推着对方去买菜的一天,靠猜拳定胜负,苏沐秋输了,郁闷地穿鞋前往菜市场。
他眯着眼笑:“少年,早点回来哟。”
苏沐秋背对着他,出了门,挥一挥手:“知道啦知道啦!你洗碗啊——”
下午四点,苏沐橙还没放学,他们租的房子离菜市场有些远,离陶轩的房子却不远。苏沐秋出去了一会儿,陶轩拎着袋水果敲开门,说买多了,给他们分点。
大热天,叶修穿着一条被洗到发白变薄的短裤,租房老旧,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电风扇呼啦啦地吹起闷热的风,聊胜于无。
叶修咬着一根烟,没有抽,嘴里含含糊糊地招呼:“陶哥,多谢了啊。”
陶轩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往他大腿根裸露的雪白皮肤上移过,语气很亲热:“客气什么。”
叶修倒了杯水,想绕过桌子端给他,却不小心被地上的电线绊倒,手一翻,塑料杯里的水全洒在了身上,陶轩赶忙站起身扶住他,问:“烫到没有?”又要伸手替他拧干衣服上的水,半身湿透,隐隐约约透出身体曲线的轮廓。
叶修摆摆手,拦住他,不以为然地说:“没事没事,我倒的是温水。”
虽然是温水,但他皮肤细嫩,虽白,却容易留痕。他往上将衣摆撩开一点,腰肢是窄窄一束,不盈一握,肚脐上的皮肤竟然泛起了痕迹,淡淡的粉色,像一片蔷薇凋零后遗留的残红。
陶轩盯着他腰间这片红,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抚过。
叶修吓一跳,惊道:“陶哥,你怎么突然摸我一下!”
陶轩反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往旧皮沙发上带,仿佛鬼迷心窍:“叶秋,其实我是想来跟你说一件事……”
叶修的手被他拉住,脚下被电线又是一绊,倒在沙发上,陶轩翻身骑着他的腿,压住他,诱哄似的,“我帮你把湿衣服脱了。”
叶修再迟钝也觉得不对劲了,何况他聪慧绝顶,当即厉声道:“不用你帮,陶轩,你放开我!”
他变声期来得晚,现在还是清脆的一把嗓音,细嫩柳条一般,装作凶狠地说话,听在陶轩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娇气。
他盯着叶修在挣扎间露出的大片皮肤,只觉无一不好,越发走火入魔。他是成熟男人的力度,轻而易举制住叶修,让他反抗不得。
叶修喘着气,被他褪下湿透了的短裤,挂在腿弯,陶轩眼神晦暗,眼前忽然被腿间私密处的嫣红细缝一闪而过,眸中随即射出两道不可思议的、狂热的精光。
他单手按住叶修扑腾的两条细腿,手指探过去,像初初长成的,幼嫩的花苞一般,紧紧夹住他的指尖,抽插几下,渗出一点湿黏黏的汁液。
叶修喘着气,大喊:“苏沐秋就快回来了,你放开——”
陶轩只紧紧地盯着那处湿红的地方,意味不明地笑道:“你说,苏沐秋知道你长了这么个地方吗……”
他解了皮带,拉下内裤,粗长的阴茎弹出来,龟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吐了些许精液。
叶修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攥住,举到头上动弹不得,见他不吃这套威胁,只好软下声音:“陶哥,你冷静点……”
陶轩充耳不闻,抽出手指,扶着阴茎,龟头已经抵在他腿间的湿红上,马上提枪而进的时候,手机铃声一阵狂响,催命一般,叶修却如闻天籁,大叫:“你先听电话,说不定有什么急事!”
陶轩做生意留的也是这个手机号码,他的嘉世网吧蒸蒸日上,确实怕错过什么合作电话,只好伸长一只手,按了手机的接听键。
“喂?”
“陶哥……陶哥……”电话里竟然是苏沐橙断断续续的哭声,很大声地抽噎着,“医院给我打电话,说哥哥出车祸了,叶秋没有手机,你帮我通知一下,让他快过来一趟……!”话说到最后,已然崩溃大哭。
陶轩顿了下,看向身下的叶修,少年被他打开了双腿,赤裸着下半身,原本因为挣扎而泛红的脸颊因为听到刚才苏沐橙说话时的哭声,顿时褪去血色,变成煞白一片。
他告诉苏沐橙:“别急,我这就和叶秋,”他顿了顿,“……一道过来。”
后面那句放得很轻,也就显得很暧昧,和叶秋一道过来?他现在和叶秋在一块?在干什么?
但是苏沐橙年纪还小,脑袋因为突如其来的噩耗晕成浆糊,根本反应不过来。
叶修曲起腿,拼了劲儿地要挣脱,要跑开,要赶去医院。
苏沐橙哭着说好的话音未落,陶轩一把丢开手机,龟头破开湿红穴口,叶修突然愣住,像是不敢置信。
随即仰起头,发出一声濒死般的惊叫。
叶修整个人动弹不得,腿根抽搐,陶轩拔出来一点,带出混着粘液的血,滴在沙发老旧的白蕾丝布套上,他发出一声泣音,再插进去的时候,他叫都叫不出来了。
陶轩的眼中发出一阵诡异的亮,用一种,很轻的,又奇异残酷的语调,说:“苏沐秋到自己车祸前,都不舍得给你开苞啊——”
叶修的手掐着他坚硬的臂膀,脖颈往后绷出一种欲折的弧度,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嘴唇却红得很鲜艳。在他的指甲掐入陶轩皮肉的时候,与此同时,陶轩又整根没入了他的身体里,腿间污浊湿红得不成样子,将臀下一小片白蕾丝染成红色,叶修痛到极点,几乎昏过去。
这蕾丝再白也不及他身上雪一样的颜色,那血倒是如同他的嘴唇一样,惊心动魄,鲜红欲滴。
叶修咬住舌尖,靠着必须要赶去医院的念头,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硬生生撑着意识,一下一下,睁大眼睛,清醒地感受着,陶轩用那根利刃反复破开自己的身体。
……
陶轩是开车载着叶修一起来的医院,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苏沐秋被推入手术室许久。他攥紧叶修的手臂扶着他,被一把甩开,叶修一路跌跌撞撞跑到手术室门口,站在苏沐橙身边。
苏沐橙当时年纪尚小,还察觉不出陶轩看向叶修的眼神深藏着多么可怖的企图心,她无助地抓紧叶修的手,哭到眼睛红肿,根本哭不出来了。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无声地,怔怔地盯着手术室,直到打开门,苏沐秋被护士推出来,静静躺在担架床上,悄无声息。
医生摘下口罩,遗憾宣布:病人没有抢救过来,失去生命体征。
空气顿时凝固,说不出一个字。她的哥哥死了,从此她只有叶修一个人了。
当时年纪尚小的苏沐橙,还不知道原因。叶修为什么来迟一步,没能见到哥哥生前最后一面;为什么头发散乱,衣服也撕得破破烂烂;为什么跑过来的时候腿上有伤,一瘸一拐。她只是抬头望着他,她此后人生中唯一的亲人。
叶修面庞惨白,一丝血色也无,整具躯体仿佛薄薄的一张纸,医院无风,然而他看起来却像马上要被吹走了。
他没有为谁而流泪,却远比痛到流泪更叫人哀恸。
……
倒带般回放着十来年前的记忆,谢明弈在叶父被带走调查的那天夜里,脱下他无名指间由黄少天亲手为他戴上的戒指,仿佛是个不值一提的垃圾,被他轻飘飘扔出窗外。
叶修流尽最后一滴眼泪,映着鲜红眼角,竟似血一般。
这就是谢明弈干他的第一次。
叶修垂下眼帘,平静无波地说:“我要见叶秋一面。”
谢明弈心情愉快,嗯了声,答应他:“三个月后的中秋晚会,你跟我一块出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月圆。
中秋这天蓝雨俱乐部全体放假,战队其他选手都回家过节了,临走前喻文州问黄少天有什么打算。他知道队长问的是什么,却含糊答道:白天自觉加训,晚上回去一趟陪父母吃顿饭。
喻文州叹口气,拍拍他的肩,也就走了。
直到夏休期结束,黄少天也没能见到叶修第二面,失魂落魄地从北京飞回了广州。
叶修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开小号在荣耀满世界跑,寻找那些普通玩家根本发现不了的彩蛋小细节。
黄少天学着他的样子,独自一人开着剑客小号在野图闲逛,随手打死一只小怪,掉下一个挂件,这是荣耀中秋活动的特殊掉落,点击查看,是玉兔抱着一枝丹桂,朱砂般的火红花蕊,物品描述是:写下你的愿望,说不定会实现哦!
他忽然想起那天叶修从北京飞来广州,自己带着他去中山纪念堂看那棵三百多年的木棉树,的士师傅收听FM电台放歌,男歌手用白话唱着“爱漫春天散落每个季节嘅消耗,看着花瓣跌落过程撑得过衰老”。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后面,叶修右手撑着头,含笑看着自己跟随旋律对他胡乱哼唱着不太听得懂的粤语。听完这一首歌的时间,他们也刚好下了车。
今年的木棉花期随着春暖早早来临,叶修的手和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春风还有些许料峭,他的手心却紧张到出了汗,心脏怦怦直跳。
满树花开胜焰火,几树半天染红云,簌簌落满地。他松开叶修的手,跑远几步,捡了满怀木棉花,大声喊他的名字。
“叶修——”
良辰美景正当好,叶修摊开手,一朵红木棉正正落在他掌心上。他回过头,对黄少天一笑。
那是两百七十个日日夜夜,黄少天失去了六千四百八十小时,不曾再见的一笑。
他忽然喘不过气,在挂件上写下愿望: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Chapter 7
晚上七点,礼堂钟声沉沉敲响,礼花炮蹿向天际,轰然炸开成五彩斑斓的烟火,将深蓝夜空涂绘得恍若梦境,而声嚣中唯有一轮圆月高高挂起,似冷冰冰地俯瞰人间。
一辆迈巴赫驶向月宫型酒店,停在铺有红毯的阶梯下,黑色车身漆光锃亮,挂着蓝底白字的京A8车牌,在旁等候的门童忙不迭上前,弯着腰将车门打开。谢明弈神色自若,露出一张刀削斧刻般英俊深邃的脸。皮鞋踩在地面,他下了车,随即伸出手,与此同时,有另一只纤长的手从车里伸出来,如同一片雪白羽毛,轻飘飘落在他掌中。
正式的中秋晚会在永定河畔的园博园举行,年轻一辈则在“燕京八景”之一的卢沟晓月附近,一座月宫造型的酒店里聚成一堂,组了另外的局。
雕花玻璃纤尘不染,宴会大厅庄重典雅,谢明弈手臂间挽着一个女人走进来的时候,全场静了一瞬。
谢三少性情诡谲,赴宴时从未带过女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一时十几双眼睛不动声色地在他及他身旁打量。
挽着谢明弈手臂的这个女人身段高挑,一袭酒红长裙,肤色雪白,红唇饱满,鸦翅般的乌发松松盘在脑后,垂下几缕卷发。脖颈是天鹅似的细长,佩戴一圈椭圆项链,镶着钻石火彩,呼应耳坠各两颗流光闪烁,同一色的熠熠生辉。
无疑是个美人,一个从未见过的美人。
在场的都是人精,当即有人朗声向谢明弈打趣:“三哥携美姗姗来迟,必须罚酒一杯啊!”
谢明弈但笑不语,从桌上随手端了一杯,遥遥对举,一饮而尽。
“爽快!”
满堂喝彩,又有一声男声鬼叫,要这位女伴也喝一杯。
谢明弈扯开领带,含笑道:“她不用。”
话落,低头亲吻她红唇,残余酒液哺入她口中。
红裙女伴猝不及防被他攥住手臂,半跌在他怀中,细白手指紧紧抓着他袖口,正上方的水晶吊灯波光粼粼,映衬她肤光胜雪,指节如玉,泛出冷青色。
谢明弈一手搂住她的腰,在场中自在周旋。
在场有不少人都知道他把叶家大儿子金窝藏娇在西山燕园里的事,谈笑间不由得带上些暧昧狎昵的神色,意有所指地朝西边努了努嘴:“还以为你会把……那位带过来呢。”探究的眼神在红裙女伴光裸的圆润肩膀上缓慢移过,“你倒是出乎意料,带来的是这么个美女。”
说话的人是京市委的公子,和谢明弈素来相熟,言语间少了些顾忌。
不是没人暗中指责过谢明弈这事做得不厚道,现在不同古时候,犯官抄家,家眷要充入教坊司,更何况与叶家是世交,却如此行事……哪怕就好这口,也不该把手伸向那位。
只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也无人再去淌这趟浑水,不识相地招惹谢家下一代接班人的虎须。
谢明弈的手从腰间攀上女伴的光润肩头,摩挲了一下,笑了笑:“漂亮吗?”
旁人登时笑起来:“你谢三少带过来的人,自然一等一漂亮!”
红裙美人微微起伏着胸脯,仿佛不胜酒力,靠在他怀中,低着头不发一言。
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谢明弈打过招呼,带着女伴去顶楼的总统套房休憩。
谢明弈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半拉半抱地将美人推倒在床中,骑在她身上,用领带绑住一双手,挑眉笑了下:“怎么一晚上都不见你说话?”
应该说是“她”——叶修陷在柔软如云的被褥间,发丝已经乱了,蓬松地散在他的胸口,酒红长裙紧紧贴着身,丝质绸面勾勒出躯体窈窕曲线,裙摆被谢明弈撩开到大腿根。
他抬起眼,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眼尾嫣红,描了微勾眼线,长睫卷翘,似檀香小扇。
“叶秋呢?”
他红裙雪肤,妆容半残,这种横陈在床,被领带绑着腕,仿佛束手就擒的样子,斜斜看着人的时候,平白起了点百媚横生的意味。
谢明弈仿佛被蛊惑般俯下身去吻他,叶修别过头,躲开这张滚烫的嘴唇。
谢明弈的脑袋垂在他颈窝里,闷闷地笑:“我说过叶秋一定在吗?”
他偏过头,在叶修还夹着钻石耳夹的耳垂上呼出一口滚烫酒气,“你穿起裙子,果然很漂亮……”
叶修安静地听着,重复一遍:“叶秋呢?”
谢明弈再笑一声:“你也看到了,今晚不适合叶秋过来。”
叶修起身,手腕一扯,挣脱开绑得不紧的领带,抬起手便将钻石耳夹扯下,简单粗暴,痛得耳垂红肿。
下一瞬,被谢明弈张嘴含入嘴里,细细地抚慰。
他进而搂住叶修的腰:“别动。”
叶修现在越发闻不得酒味,头开始发疼,蹙着眉说:“我要去洗澡……”
谢明弈翻身压住他,大手顺着酒红裙摆探入大腿间。
叶修条件反射般地蜷缩起腿,将他这只手紧紧夹在里面。
谢明弈低声笑出来:“是你不放我走。”
他知道他最不耐受酒精,偏偏最喜欢把他灌醉了做爱,有别样醇美滋味。
床头柜上正放着两杯葡萄酒,装在玻璃高脚杯中,似鲜红血液。
谢明弈一手端来,仰头一口,含在嘴里,随手将酒杯摔在素色织花地毯上,血红的酒液无声无息渗下去,只留下一摊湿漉漉痕迹。
他倾身压制叶修,扼住他下巴,嘴对嘴把酒喂给他喝下。
叶修呼吸急促,被他半逼迫半亲吻地喂了一口,酒劲上来,额头隐隐作痛,呜咽着说要去洗澡,谢明弈替他褪下红裙肩带,在花枝乱颤的支棱锁骨上印下一吻。
“做完再洗。”
叶修眼神弥散,像含了一泡水光,眨了眨,莹莹将要漫出来。
他下意识捂着胸口,压住胸前荡领不让谢明弈继续动作。谢明弈从善如流,身体下滑,攥住脚踝,伶仃得一手可握,叶修两条细腿被他用肩膀别开,举高了,脚尖只好踮在他肩头,谢明弈低下头,伸出舌头舔叶修腿间最隐秘的地方。
“呜……”
然后,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谢明弈的唇舌将他全身舔过,如猛兽啃噬蔷薇,一丝褶皱,一处肌肤都没有放过。
叶修被酒意熏得晕沉沉,搂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鲜艳的嘴唇。他涂了红丝绒的色号,浓得欲滴,艳得很烈。手指抓着谢明弈的肩膀,指甲划过皮肤,尖锐且用力,挠下一道细长血痕。
谢明弈掐着他的腰,丁字裤的蕾丝勒着胯,衬得臀肉丰满而腰肢不盈一握。那条丝带细得过分,谢明弈用手指勾住,便毫不费力地撕裂。断掉的细蕾丝边轻飘飘地坠在雪白的大腿间,像是一道诱人深入的引子,腿间深处的丛林有秘法宝藏。
叶修喘着气,去咬他的嘴唇,舌尖微微探出去,是美人蛇的信子——性子也烈——尖尖的指甲在他肩头难耐地画圈。
谢明弈的手滑下去,掌心贴着他半边臀球大力地摩挲,他低声喘气:“叶修,你就是欠操……”
被全身舔一遍,就乖软得任由他为所欲为。
“嗯……”
叶修是仰着头讨吻的姿势,一张雪白的脸曝在房间昏黄灯光下,干干净净,只有漆黑眉眼与红唇鲜艳两样颜色。他长睫浓密,两排小扇低垂,愈发显得双眼迷离,雾蒙蒙的,仿佛能滴出水。
谢明弈吮住他主动作怪的舌尖,掌下越发用力,雪白的臀肉被他五指捏着,面团一般好揉捏,满得要溢出来。他叼着叶修鲜红的下唇,狠狠吸了几口,葡萄酒醇厚的酒味残存在唾液里共他交换,叶修耳后喷了尾调玫瑰的香水,与这极醇的酒、极艳的唇,极衬。红唇、红酒、红玫瑰,分不清是哪处的香气熏得两人沉醉,浓情蜜意化不开。
唇齿勾缠好一会儿,依依不舍分离,留下响亮的一声“啵“,叶修闭着眼,又将唇送上去,谢明弈腾出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叶修这阵子瘦了许多,下颌尖尖的一角,给人一种玻璃易碎的错觉,这样被谢明弈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赏析般把玩,平白又生出一种可怜可欺的姿态。
谢明弈哑着嗓子,眼神晦暗:“一杯红的就骚成这样……想我先操哪个逼?嗯?”
他平日床上作风虽狠,却并不怎么说这种太不堪入目的荤话,今晚被醉酒的叶修磨缠得不放,心底那丝最粗俗不堪的欲念被彻底勾出来。
长了两个逼,天生挨男人操。
先让哪里吃鸡巴,他让叶修选。
叶修的唇被他亲肿了,微微嘟着,像在无辜讨吻。他酒量实在差劲,醉得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光裸的下身贴着谢明弈的胯下粘人地蹭。
谢明弈低着嗓音,逗他:“说话。”
叶修紧闭着眼睛,身体缠着人,除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却并不出声。
下一刻,他被男人坚实的臂膀抱起来,两条腿下意识分开,勾住谢明弈的腰,丛林里花苞般的嫩肉也打开了,倏然贴在皮带冰凉的金属扣上,叶修惊叫一声,蓦地一抖,淅沥沥的水喷了出来。
他猝不及防迎来今晚第一次高潮。
甚至还没被插入。
他一下子软了身体,双手软绵绵地搭着谢明弈的脖子,根本使不上劲,全靠谢明弈的臂膀托着他,胸口往前贴,谢明弈低下头,这动作便像是叶修送上自己的乳尖,好让他吸一吸。
谢明弈便从善如流地张开嘴,去吃他的奶子。
叶修浑身都是雪白的颜色,又长了一处女人才有的密穴,谢明弈同他上床的时候,说他这样的身体,天生就是来挨操的。他被操得多了,连胸膛都好像变得更柔软,一层薄薄的肌理被唇齿并用地拉扯起来,乍看真像是少女初发育的胸脯。肤白是纯洁无瑕的底色,红通通的是浪荡不堪的乳尖,他的奶子在男人唇里被吃着,醉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惯性自然地放任男人狎弄。心口急促乱颤,花香与酒香横行四溢,青涩又淫乱。
他喷了好多水,浇湿了谢明弈的西装裤裆,谢明弈的手指摸去叶修别开的腿间,食指并着中指直接插进去,畅通无阻,顺滑得发出扑哧扑哧的水声,已经为吃下男人阴茎做足了准备。
谢明弈挑逗似地抠他,叶修被欺负狠了似的,终于不受控地轻声叫出来,谢明弈与他亲密地额头贴着额头,夸他叫得好听,又长了一个好逼,喝了杯红酒,就骚得喷水只能用鸡巴才堵得住。
反正叶修醉着,这种不像样的下流话听得听不得也偏只能听着。
他牵了叶修的一只手——叶修的手尤其长得漂亮。因着今晚要乔装打扮的原因,谢明弈派来的妆造团队将他全身上下都精雕细琢了一遍。有专人给他做指甲,赞他手美,不需多费功夫,只将顶端修剪得尖俏,再细细刷上了酒红指甲油,原本就肤白如雪,这颜色将他的手衬得更是白到过分,犹如女王冠冕的名贵红宝石在十指青葱上精妙镶嵌。盛装赴宴的美人翩翩亮相,聚焦全场。
纤长的,柔软的,春水般的五指,此时此刻被另一只男人宽大的手抓着,亲自去解他的皮带,金属扣啪嗒按开,内裤包着一坨鼓鼓囊囊的东西弹出来。
下一步,叶修的手被按着,又伸进了内裤里,亲手将这坨东西掏了出来。分量十足,是他食指与拇指合拢才堪堪圈住的尺寸,青筋环绕,示威般完全勃起。
在今晚之前,他就已经被这根大东西在很多地方,用很多姿势,操过很多次。
这一次,谢明弈把他抱起来操。
“……嗯……嗯……啊!”
叶修换成了双膝跪在床上的姿势,一只手被谢明弈拉在背后,放在唇边细细密密地亲吻,还剩另一只手的手肘撑着上身,随着臀后一下重过一下的冲撞,几乎支撑不住。
他张开嘴,不住地呻吟。雪白双颊上泛着的红,是不胜酒力的熏熏醉意,和生理反应的盎然春意。
他叫得高,也叫得甜,像含着蜜。
在酒精的催使下,没有疼痛,只有无上的快乐。
谢明弈已经在他体内射过一次了,现在还粗硬地堵在穴里,将上一轮的精液和淫液操出白沫,在红肿若小嘴的穴口边泛滥。
叶修感觉被操够了,不想要了,小腹里好像都塞满了男人的精液,他终于有些不舒服,摇着头说不要啦……
尾音拖得长,谢明弈抓起他汗津津的发,撩在指间嗅香气,含笑听他被自己操到软绵绵得娇气发作,挺胯撞红他臀尖,动作却不停。
叶修拧着眉,酒精让大脑麻痹又晕沉,还对此有些无措,仿佛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停下。以往在床上,他舒服完了,不想要了,黄少天都会顺着他,立刻结束,从不会违悖他意愿,还插个不停……
他抿着唇,摇着头,声音低低,甚至含着些委屈:“少天……我好疼,不要了……”
死寂般的一瞬间沉默,头发突然被大力扯起,头皮被牵扯,痛感剧烈到他落下眼泪,如果刚才是他无意识的呢喃,现在,却是真正的痛楚了。
叶修春色般脸庞霎时间冷却,褪色成惨白的纸。
从未如这一刻清醒,同自己上床的,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不是未婚夫,不是黄少天。
谢明弈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低沉地,从他身后传来。
“你叫的谁名字?是谁在操你的逼?”
大手一把掐住叶修的腰,力道强横,下死手般用力,仿佛要把他硬生生操死在床上。
叶修哭着爬开,又被抓住脚腕拖回去,呜咽在舌尖打个旋,变成受不了的泣音。
“是你……是你……”
床摇地晃,神魂颠倒,狂风骤雨打落一地残红。
黄少天傍晚回了父母家,在房间里呆着不出去。他插入账号卡登陆那个小号,系统提示给特殊掉落中秋挂件的许愿已经收到了回信,请点击查看。
他右键按下,挂件自动佩戴在肩上,玉兔抱着的那枝月桂却瞬间化成星星点点的萤光,在他眼前纷纷飞舞,一阵铃铃铃的音效,萤光拼成一行亮晶晶的小字:你的心愿,月亮都听得到。
黄少天盯着屏幕,怔了很久,直到妈妈敲进门来叫他:“吃饭了。”
没有得到回应,她走上前,踟蹰地说,“你和叶修的感情是不是……出问题了。”
黄少天回过神,按住妈妈的肩膀,推着她,一起往门后走去:“没有……您想什么呢,他今天回家团聚了。”他顿了顿,咧开一个灿烂的笑,“我明年带他过来。”
今时今刻,他们看见的是同一个十五月亮,黄少天忽然失神,他要吃团圆饭了,而叶修在做什么呢?
如果月亮真的听得到,那么请帮我告诉他吧。
中秋快乐,我等你回来。
Chapter 8
谢明弈终究还是让他见了叶秋一面。
在见叶秋之前,谢明弈先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燕园占地广袤,除却叶修居住的中庭别墅外,另建了十来处亭台楼阁,引水延山,重峦叠嶂,错落有致地簇拥着繁花深处的中庭别墅,犹如众星拱月。
十一月的北京步入初冬,天气渐冷,叶修披了一件浅咖色的风衣,被谢明弈带去燕园里另一处从未踏足过的地方。谢明弈不言不语,一路拉着他的手穿过重轩长廊,所经之处皆是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到其中仅次于中庭别墅外最宽阔的院落,谢明弈一手推开漆红垂花门,直直进了正厅,叶修抬头,当地立着十二扇紫檀围屏,装裱十二美人图。
谢明弈松开他的手,淡淡道:“这是我妈生前最喜欢的一件东西。”
叶修双手插进风衣的兜里,目光从十二美人图上一览而过,工笔重彩,所绘皆是宫廷仕女的起居观景。
他对这类名画古玩没有过研究,现在赏来,也只有“苦中作乐”四个字。
困于宫闱,如笼中关雀。金屋藏娇,也不外如是。
叶修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谢明弈一双目光利刃般扫向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妈最后跳楼自杀了,但我不会。”
他揽住叶修的腰,如有无形的地网天罗将叶修笼罩,他逼近这张不见丝毫波动的脸庞,紧紧攥住一只欺霜赛雪的手腕,如此美丽,尽握他掌中。
谢明弈低着头,眼神虚虚掠过叶修洁白的肤,漆黑的发,最后停在杏一样的眸,镜头聚焦,定格。他步步紧逼,声音不高不低,像蕴着某地风暴:“她当初怎么逼得我爸低头,同样,你也只能答应我。”
柔软的刘海搭在眉上,随着面部表情的微妙牵扯在雪白的额间轻晃,叶修与他对视,对这段发言不置可否,只是似是而非地赞了一声:“真是家学渊源。”
家庭熏陶出来的遗传精神病,自然不觉得横刀夺人所爱有什么问题。
红木轩窗糊着茜色轻纱,北京冬日的天总有些灰蒙蒙的霾,这日却难得赏景好天气,有风无雾,将窗外金黄银杏摇得沙沙作响,在窗内投下一室婆娑晴光。
谢明弈也难得好心情,看着他,像看被剪掉指甲的猫挠手心,不疼不痒,不无怜爱。
他噙着笑,不轻不重地回叶修一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想,这个道理,你已经最清楚。”
叶修“哦”了一声,对于他把胁迫的话说得如情人呓语,一丝反应也无。像是谢明弈饱含深意地带他来这处地方,他只觉得百无聊赖。
地上铺着两道颀长的影,逆着光,朝着画,倏尔重叠在一块,如疯长的蔓,扑向面前屏风上姿态各异的十二美人。叶修的手被谢明弈攥起,反压在胸前,影绰间,与其中一幅立持如意图的仕女巧合姿态,虚实交映,像是活了过来。
叶家兄弟的会面定在一间私密性极强的私人会所里,由专车接送,两人两路,分别乘坐不同的贵宾电梯上达核心楼层,电梯开门即到了包厢。在上楼前,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被扫描收走,包括手表、手机,叶修什么也没有,颇有点无事一身轻的两袖清风,叶秋作为一个紧跟时代科技发展的正常现代人,有点不习惯,不过今非昔比,倒也没说什么。
包厢是茶室的装潢,铺竹席,设软塌,中间隔一张茶几,摆着一套古朴雅拙的紫砂茶具。转角有焚香,插花,墙上并挂一幅写意山水画。叶秋先靠右坐下,不一会儿,抬眼就见到叶修跟以前一样懒懒散散的身影,自转角处出现,久别重逢的哥哥举起手向他挥了挥,眯着眼笑了笑:“到这么早?”
这个招呼打得一如当初他偶尔出差在外,正好遇到叶修客场比赛,就会见上一面。
现在,两兄弟一个没再打比赛,一个停了公司职务。
哪怕早知今日不同往日,叶秋也不由鼻子一酸,叶修在他对座坐下,诧异地“哎”一声,说:“见到我不高兴啊?”
叶秋决定不搭他这个茬,混账哥哥真是一点长进没有……他把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收好,才问:“过得怎么样?”
立时有宽袍广袖的女服务生扮作侍女翩然而至,在中间茶几上行云流水般为二人煮茗,叶秋不爱喝茶,遂叫停,彬彬有礼地问:“有咖啡吗?”
女服务生双手交叠腹上,柔声道:“请吩咐。”
“黑咖啡不加糖,谢谢。”
叶修也跟了一句:“那给我也上一杯吧。”
宽袍广袖又翩然而去。
叶秋被这套排场震得一时失语,拧着眉说:“当初家里也不差,我也没这样啊。”
叶修倒很坦然,倚着塌,习以为常地说:“谢三就爱这样装相摆阔,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他捏着茶杯,举起,在唇边润了润,指如削葱根,堪比玉骨雕。
叶秋眼前不由闪过方才女服务生做茶艺时的一双纤纤细手,心想,还是我哥的好看。
“发什么愣呢?”叶修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吟吟道,“见到我高兴傻了?”
叶秋回过神,耳垂微红,白他一眼:“是啊是啊。”
又低声问,“哥,你过得怎么样?”
“还行,每天吃饱喝足睡觉打游戏。”
叶秋噎住:“真的啊?”
“骗你干嘛。”就是要受点皮肉之苦,叶修省略了这一句,没告诉他,只问,“你从哪里过来的?”
叶秋很信赖他,闻言,低声说:“瑞丽。”
——中缅边界线最大的城市。谢明弈之前不是空口吓唬他。
瑞丽江东岸的姐告口岸紧连缅甸掸邦北部的木姐镇,缅北武装冲突不断,政局不稳,贩毒,走私,赌博,屡禁不止。若谢明弈哪天觉得他不如意了,将叶秋送出缅甸,属非法出境,偷渡客死于异国他乡爆发的突然袭击,再正常不过。
叶修只装不觉,随手将茶杯放回茶几上,抬眼,对叶秋一笑:“玩儿赌石了没?”
“你尽想这些不着调的。”叶秋抱怨,“我哪有那闲情逸致啊。”
两人说了会儿话,一时扮作侍女模样的女服务生端着两杯咖啡娉娉婷婷走过来,各放他们面前,曲膝行了一礼,柔声道:“慢用。”便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叶秋深感自己被香风阵阵喂饱了,顿时又被麻到失语。
叶修曲起手指,叩了叩茶几:“这又是看美女看呆了?”
“你胡说什么呢……”叶秋一言难尽,他总不能问,哥,你被姓谢的留在这,平常不会也是这样过的吧?
叶修没理他,突然问了句:“你怎么回来的?”
叶秋答:“专机去,专机回。”
明目张胆,大张旗鼓。
故意为之。
叶修笑了笑:“谢三少出手豪横,我回头得谢谢他。”
他这阵子明显瘦了许多,如一张雪白的弓弦被拉到极致,此时斜斜地倚坐着,姿态很随意,因为瘦,下颌尖,显出几分锋锐,但人又还是那个懒洋洋的人,种种矛盾感交错,构成一种独特的,难以形容的气质。
叶秋看起来气色还好,只是同他一样,明显瘦了些,光透过窗,照在他双颊上及颧骨下,打了两道斜影,看上去,比叶修要更棱角分明。
兄弟二人皆不从军涉政,父亲现在虽已被军检立案审查,来自官方的压力对他们波及再广却也有限,相对来说,台风眼其实是飓风登陆时最风平浪静的。于叶家而言,被捅入最深的刀口反倒是来自世交的背信弃义。
“哥……”叶秋坐在他对座,手肘支在茶几上,对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叶修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立刻被苦得皱起脸,忍了好一会儿才没直接吐出来,揪了张纸巾捂着嘴,含含糊糊地对叶秋抱怨:“你点的什么漱口水,苦死我了。”
“黑咖啡不加糖,谁让你跟着我点的。”叶秋没好气地说回去。
叶修摆摆手,用几不可闻的弧度,朝他摇了摇头。
或许这就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叶秋没错过他这个示意:有摄像头,不宜谈话。
把一杯苦咖啡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叶秋先去的卫生间,过了会儿,叶修也施施然跟过去。
门关着,叶修若无其事地叩指敲了敲,促狭地叫:“好了吗?叶秋,不会是尿频尿急尿不尽吧?”
叶秋一把打开门,气急败坏地将他拉进去,立刻又砰地关上。
叶修先不疾不徐地按了洗手液,在手心搓出泡沫,手背、手指、手腕,每个地方仔细揉洗一番,用水冲了干净,再接着,借烘手器的声音掩盖,对着叶秋张开口,轻声说了几个字。
叶秋睁大眼睛,小声回他:“爸留了东西?不在我这。”
叶修拉住他一只手,向上摊开,指尖在掌心划了一串数字。
附耳道:“这个号码,你想办法,打过去。”
曾祖父长寿,叶家的孩子都出生得早,叶修和叶秋能跑会跳后,当时一家人都还住在玉泉山,偶尔,爷爷奶奶会各牵着他们,由父亲推着曾祖父的轮椅,沿着静明园的环湖小道散步。
等到双胞胎初懂事的时候,曾祖父曾让叶修帮他拨过几个电话,其中一个,与曾祖父通话频繁,后面出席在曾祖父的葬礼现场——也是被后代推着轮椅来的。
当年的叶修捧着曾祖父的遗像,那位第一次见面的长辈坐在轮椅上,摸着他的脑袋,叹了声好孩子。那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直到叶修十五岁离家出走前,再未见过。他记性很好,不知为何,那串电话号码铭记在心里,一直不忘。
这种级别的人物,即便去世了,号码也不会被销掉,叶修赌的就是当年推轮椅的那个后人还在。只要还在,就还有一份香火情。
随着老一辈的离世,有些即使是战火纷飞闯过来的交情,也会因为后代的东奔西走,或是其它各种原因逐渐断了来往。到爷爷葬礼的时候,出席的人物无论从重量还是数量上看,都较曾祖父葬礼时打了折扣。到叶修叶秋这一代,一个没去军校,选择金融;一个离经叛道,投身电竞——皆没走父亲安排的路,不说一无所知,对那些需要维系的关系也是了解不深了。
这个号码,是孤掷一注的希望,是机会渺茫的绝地求生,但也只有赌这一把——能不能保住叶秋,以期谋划其它,全在此一举。
这是他唯一能保全的亲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叶修抓着叶秋的手,将他的手指合拢回手心,握成一个拳。叶修微微一笑,张开嘴唇,无声地说话:记住了吗?
叶秋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嫣红的,饱满的,像蔷薇花瓣一样的,他的哥哥。
他心下一酸,重重点下头。
两兄弟说完话,拧开把手,一起出了卫生间的门,走了没两步,叶秋跟见了鬼似的,顿在当场。
谢明弈像是从哪个会议里赶过来,身上是黑色合身的高定西装,眉目深刻,肩宽腿长,正坐在叶修的座上。宽袍广袖的侍女跪坐在旁,递了一盏香茗过去,他单手接过,观其色闻其香,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
他转过头,与叶秋说话,语气含着笑,却平白让人毛骨悚然。
“和你哥谈完了?”
如有雷霆压身,叶秋克制着,打了声招呼:“三哥。”
身后,叶修探出头,笑说:“嗯,我们谈完了。叶秋,你先回去吧。”
叶秋扭过身看他,很担心的样子,想说些什么,谢明弈已经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背后跟着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谢明弈侧过身,他身形高大,两条长腿随意地立在地上,把过道占据得只留下仅容一人通过的宽度,含笑点头:“正好,我让人送叶秋回去。”
叶修突然按住叶秋的腰后,往前轻轻一推,嘴巴里说:“发什么呆呢?”
叶秋不留神,差点一踉跄,定了定脚步,从谢明弈身旁经过,那个保镖在身前几步远的位置,向他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叶秋只好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叶修不动声色,等叶秋离开包厢,方移过眼神,对谢明弈笑了笑:“你这又是摆的哪门子谱?”
“你和叶秋躲厕所里十分钟干什么呢?”谢明弈迈开长腿,瞬息间离他咫尺近,横伸手臂,挡住他去路。
叶修双手抱臂,倚在墙边,好脾气地反问:“我和他能在厕所干什么?”
“谁知道呢……”谢明弈缓缓低下头,停在他耳边,唇能碰到的距离,低声说,“十分钟都够一轮了。”
叶修笑出声:“平时好像没见谢三少够呢?”
“谢谢夸奖。”谢明弈面不改色,含笑道,“听上去,你对我的持久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男的没脸没皮,叶修却懒得再跟他耍嘴皮子,手攥起拳头,在这条挡路的手臂上锤了下,却纹丝不动,硬得像铜墙铁壁。
谢明弈观他表情不虞,将手臂屈起来,叶修马上抬腿就要走,却又被他从背后突然揽住腰,背脊直直撞上他坚实胸膛。
谢明弈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声音低得只有彼此听得见:“你说,你长了一个……逼……的事,”他故意在那个淫猥下流的字眼停顿片刻,“叶秋知道吗?”
叶修的耳廓皮肤薄嫩,即刻被他喷涌的滚烫气息染红,他平静反问:“你想说什么?”
“我担心他操你。”谢明弈也很平静,平铺直述道,“我担心你们在厕所乱搞。”
“……”
叶修匪夷所思地转过头看着他,真是精神病人思路广,当别人都和他一样要吃药吗?这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叶修礼貌地敬告他:“请不要以己推人。”特别是推到他亲弟弟身上。
谢明弈自顾自叹了口气:“你多久没在我跟前这么开心过了。”
叶修不说话,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真的在疑惑,不解,他做到了能做到的最极致的程度,又问:“叶修,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叶修也就看着他的眼睛,忽而一笑,颊上飞上一抹残红,如冰消雪融:“谢三,我不愿意。”
谢明弈将他视作一个能者居之的物件,叶修却不打算把自己当成战利品,谁抢赢就归谁终身所有。
胜者为王,他只当那个王。
时间没有让叶修等待太久——转机如挟雷霆万钧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出现在三个月后。
2月26日晚,新华社突发消息:政协第十四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中央组织部部长杨文章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Chapter 9
暮春三月,燕园数十株西府海棠拆苞吐馥,宛如晓天明霞,掩映碧瓦朱墙,满园春色极盛,艳景芳息仿佛将晚冬残留在空气中的冷意尽数融化。
这日,西山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朝阳灿烂得像是要刺穿云层,叶修起身,掀开窗帘,沐在光中,眯着眼醒了会儿神。
他这阵子都醒得早,洗漱后,在桌上掀开每日送来的早报,一排排黑底白字,用最大的篇幅报道:中纪委“打虎”行动轰烈推进,在十天内连下四名省部级高官。
叶修一只手拧开一瓶酸奶,喝了口。另一只手顺便回复了一条QQ信息,是叶秋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离开北京。
会所那天回来后,谢明弈给了他一台联了燕园内网的笔电,只有自带的最基本功能,另外下载了QQ,叶修不想在里面留下什么痕迹,几乎不用。只在最近,叶秋决定要去沈阳,才用来偶尔联系。
叶修敲下字,说他异想天开,能走一个就不错了还想买一送一啊,当你哥容易么。
叶秋回了个垂头丧气的表情。
叶修没再理他,随手把笔电关了,也就没注意到,屏幕右下方的QQ突然跳动起黄少天的头像,疯狂地闪烁。
连续一周未见人影的谢明弈就在此时回到了燕园。
他实在太高了,燕园里所有门顶在设计之初便是加高的,饶是如此,谢明弈从门外大步流星踏进来的时候,也仿佛未经驯化的野兽出笼,有无声的气压如海啸冲着叶修咆哮涌来。
他经过雕花黄梨木门框,空间轨迹摇摇欲坠,力场如地网天罗,宽阔肩头看上去简直能将其顶破。
谢明弈几步停下,在叶修房里直直站着,高沉得逼人,如飓风骤降,不可忽视。
叶修却是不可冒犯。
他坐在书桌前,报刊收叠得整齐,脊背挺如松柏,仿佛就为了恭候谢明弈此时的到来。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谢明弈就站在他的椅子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单手插兜,却没有别的动作,如一座异常英俊,又异常沉默的雕像。
叶修心情好,转过身,双手撑住椅背,先朝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吃早餐了吗?”
谢明弈默不作声地俯视他,五官轮廓很深,眸色晦暗,像狼的眼睛。
忽然伸出右手,拇指按在叶修的嘴角上,擦去乳白的奶渍。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异于往常的沙哑,因为低沉,莫名带着几乎显得诡异的温柔:“你吃了?”
“是啊。”
“心情很好?”
“是啊。”
抚在嘴角上的手指蓦地捏住下颌,将叶修的脸抬得几乎仰起来。
“等很久了?”
力气很大,应该把皮肤按出红印来了。叶修没有跟他较劲,只勾起嘴角,有些欢快地说:“也没有很久,比你少等一百天。这样看,还是我比谢三少幸运了。”
叶修像是跟他打听似的,眉目扬起来,问了句,“听说杨叔在落马前参加了某个会议,罕见地让身边的人打听,这个活动上不上联播?”
谢明弈笑了一声,缓缓道:“你消息来源很广。”
叶修微眯起眼睛,放任下颌搁在他的掌心里,猫一样,仿佛这样舒服似的。
“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情。”
他慢悠悠地将他说过的话原样奉还。
“谢明弈,在新闻联播看到父亲被带走的消息时,想知道我的心情吗?就像现在——和你一样的心情。”
一字不差,“我等今天,足足等了整一百天。”
谢明弈听他说完,鹰隼般紧紧盯着叶修一双眼睛,冰雕雪凝,让他看不出深浅,忽然又笑了声:“叶叔根本没留下东西?”
叶修说,猜对了。
可惜,猜迟了。
哪里会留下什么东西呢,他和叶秋兄弟二人只是对军政所知不深的儿子,连接班人都不是,真要给他们留什么东西,反而是给他们惹祸上身,绝非是福。
所谓的父亲留下了东西,只是他虚晃一招的迷魂记。
父亲落马前是上将军衔的参谋长,执掌总参系统,爬到如此高位,只要张嘴,交待出一星半点,纪委自会顺藤摸瓜查个底掉,差的只是一个开口的缘由,一个通知的机会。
如果知道连与事不相干的后代都所托非人,那么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呢?
那个号码,叶秋拨出去了,当年坐着轮椅参加曾祖父葬礼的老人家早已过世许多年,而当年那个推着轮椅送老人家过来的后代,少年参军,光阴如梭,人到壮年,一路升至北部战区司令员,已于去年十二月,晋升上将军衔。
曾祖父与祖父去世,父亲出事,叶家第四代无人接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昔年开国将帅们均已与世长辞,逝者如斯夫,忆及长辈们当年峥嵘岁月,所幸后代心中情分仍存一分。
树倒猢狲散,难道就真的以为叶家任人宰割了吗?
叶修感慨了一句:“这世上还是有人念旧的。”
对方既然答应照看一二,军人作风也相当迅疾,谢明弈反应已是极快,对方更快,派一队人将叶秋在被送往瑞丽的半路截下,接回北京,休整几天,随即又派了两个警卫兵过来,不日护送叶秋从北京飞往沈阳,那是北部战区的司令部驻地。
对于远在东北的北部战区,谢杨两家搭不上关系网,谢明弈本事再大,人在北京也鞭长莫及。
除了叶修本身,谢明弈失去了最后一道桎梏他的枷锁,无欲则刚,则无坚不摧。
谢明弈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意味:“你的确很聪明。”
他将叶修拽起来,箍住他的腰,叶修被他拖着踉跄走了几步,然后被推到了床上。
谢明弈屈着膝盖,压住他两条意图抬起的腿,开口依旧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像是叹息了声。
“以前是我舍不得。”
他探长手,在床沿按了一处凸起的雕花,床边四角突然各弹出一道锁链,连接着镣铐。
谢明弈单手把叶修两只手腕攥紧,拉过一条锁链,镣铐“咔嚓”将叶修的右手铐住,他的左手腕则在谢明弈手里。
叶修蹙起眉:“你发什么疯?”
谢明弈捏住他的脸颊,嘴唇鼓起,嫣红,湿润,如一朵饱满的,等待被摘取的花苞。
他笑了笑:“叶修,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要我把你锁起来,锁在床上,下不了地……你才会死了这条想走的心。”
叶修顿感不妙,咳出声道:“谢三,你想干什么——”
宽松的睡裤被轻而易举脱下来,谢明弈一条腿插进他腿间,别开两条腿,露出雪白光裸的腿根。一只大手摸上去,覆住私密处,手指揪住阴蒂,猛地一捏,叶修仰起头,陡然发出一声尖叫。
谢明弈目光灼热,盯着被迫为他打开的细嫩肉缝。
“干什么?”他的声音称得上温柔低沉,“七天不见,你就是欠我干。”
纵使谢明弈一贯强势,叶修久经他操弄,也根本吃不消谢明弈这次在床上的力度。哪怕叶修软下嗓音不住喊疼,也没能阻挡谢明弈接下来的动作。
这种发自骨子里的狠劲,像是野兽出笼,在这次撕破脸面的肉体对峙中,完全地爆发了出来。
叶修睁大眼眶,眼尾绵延出一道蔷薇花汁似的红。右手腕和右脚踝都被镣铐锁起来,挂着两道锁链,随着谢明弈的冲撞叮叮当当作响。
两串眼泪没有预兆地滚至耳际,继而没入鬓边。
他连抬起手遮住眼睛都做不到,镣铐太沉,锁链又太短,只够谢明弈将他四肢打开的长度,眼睁睁看着腰身被谢明弈折起来,雪白臀肉被拍击出熟透似的深红色,禁地大开,迎接谢明弈强势得不容反抗的侵入。
谢明弈掐着他两条丰满的大腿根,将他插得水声扑哧,肌肤出了汗,又润又滑,嫩得仿佛能拧出水。
窗帘没有合上,热烈明媚的阳光向着落地窗涌进来,爬藤蔷薇攀着别墅墙面野蛮生长,疏影横斜,花香婆娑,不及床上景致三分火热。
叶修不住地摇着头,手指徒劳地抓紧床单,又无力地松开,自从得手,谢明弈在床上一向强悍,没有一次不把他操到哭出来,但这次尤为用力,疼得他流出的眼泪都在发抖。
“你停下……”叶修哑着声音,有种发虚的柔软,“我好疼……谢明弈,我疼……”
窗外春光穿过玻璃,浇在雪白带泪的脸庞上,照亮他眼眶湿润,眼角发红,眼珠盈盈,妍丽之外,几乎显得天真孱弱。
谢明弈捞起他细长的颈,在那张沾了泪水的咸与酸奶的甜,嫣红无比的嘴唇咬了一口。
“疼就对了。”谢明弈抓住他的脚踝,将他的双腿举起来,锁链跟着动作垂在半空,如坠千斤,拴住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脚腕。
俯身迫近他的这个男人,有一张锐利如军刀的脸庞,再一次破开他身体,插入他,侵蚀他,带着毫不留情的,如狂风暴雨打湿海棠的力度。
叶修的胸膛急促起伏,眼一眨,蓄满的泪倏然落下来,谢明弈仿佛欣赏似的,一边干着他,一边看他哭,然后靠在耳边,轻声说:“要的就是你疼。”
不必爱我,那么,就记住我给你的痛也不错。
叶修睁着眼与他对视,眼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虚的一片,空落落的,只有晶莹剔透的泪。
谢明弈突然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叶修当初在国家队赴北京集训之前便已和黄少天订婚,无名指上戴过两天戒指,后来叶修嫌弃妨碍操作,黄少天又用项链把戒指串起来,给他挂在脖颈。
两人情侣恩爱,谢明弈却视若无睹,毫无顾忌,每天香车宝马,厄瓜多尔空运的巨人玫瑰插在集训基地的门口,请所有人吃饭,但只给叶修送花,张狂得视黄少天如无物,气得几乎想给他那张脸来一拳,被叶修拦住,然后礼貌又坚决地,屡次拒绝掉他。
即使是那种时候,叶修也还是生气勃勃的,不像一朵脆弱得可堪一折的花,是一株竹柏,挺直,盎然,笑起来的时候,眉目有种飞扬的,光彩夺目的神色。
——让他如此迷恋。
看在两家的世交情分上,叶修偶尔还会和他说几句话,劝他别做无用功,打完世邀赛,他和黄少天就要结婚了。
谢明弈置若罔闻,靠着栏杆,笑了笑,对他说:“陶轩也在国外,忙着治腿。”
叶修吐了口烟,神色没有诧异,像是不意外他知道陶轩这个名字,还了解他的动态,言简意赅地说:“你做的?”
谢明弈像听到什么笑话:“叶修,你还是远离太久了。”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甚至用不着吩咐,只要漏出一点口风,稍微表现出对谁的不喜,自然有的是想钻营的人忙赶着欺下媚上为他做事。
叶修的眉目蒙在烟雾缭绕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虚而淡的韵味,看不清他的神色,也就越想看清。
他顿了下,听不出是什么心情。
“你不怕被查到?”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谢明弈双手交握,关节一前一后掰动,咯咯作响。黑色西服下,雪白的衬衫袖口钉着狼头袖扣,钻石镶成,璀璨夺目。
他伸出手,想替叶修撩起垂下眼帘的刘海,被他别开头,躲开了。
谢明弈不以为然,又笑了笑,“法制社会,告人也要讲证据啊。”
叶修又瞥他一眼,突然问:“哪条腿?”
谢明弈回以意味深长的一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次,谢明弈伸出的手,终于撩起他垂在眼帘的刘海,叶修没有再躲开。
他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鬓发湿得一缕一缕贴在颊上,脸色是雪一样的苍白,衬得眼珠愈乌,如同两丸浸在冰水中的黑水银。
他张了张嘴,眉间闪过一抹深切的痛楚,鲜红的唇被牙齿咬出破皮的血丝。
一句暗哑却无比清晰的话从叶修的嘴里吐出来:“谢明弈,你有种操死我……”
他咳嗽了声,甚至弯起血迹斑斑的苍裂唇角,用最后的力气笑了下,“不然,只要我活着……想走就走。”
他的面色浮现出惨白的灰,谢明弈把阴茎拔出去,有肉眼可见的血丝沾在床单上。
叶修自喉咙间含糊吐出一声嘶哑的痛吟,扑簌簌落下更大串的眼泪。谢明弈的手还按在他那双细伶伶的脚腕上,被镣铐锁住,连着银色的链,像一道屈辱的枷锁。
接着,有更多的血流了出来,叶修晕了过去。
谢明弈拧着眉头,心脏突然像活生生被撕裂似的剧痛。
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只经历过两次这样似死非死的伤痛,一次是母亲从天台一跃而下,摔死在他面前,还有一次,出现在方才。
他张开嘴,也似发不出声。
半晌,伴着剧烈翻涌的痛楚,一口殷红的血吐了出来。
眼下,对叶修而言,有一桩麻烦的事:他怀孕了,孩子是谢明弈的。
还有一桩幸事:这个孩子被谢明弈亲自解决了,在它尚未成型,在它的父亲母亲都不能称作父亲母亲,在血缘双方都未感知到它存在的时候。
化成一滩鲜红的血,流在床上。
Chapter 10
叶修做了个梦。
梦里,谢明弈建了个巨大的鎏金鸟笼,而他不着寸缕,被关进去。一衣一食,皆由谢明弈赐予,不得解脱。
笼子里垫了十二层鸭绒,他被谢明弈压在上面,手脚都被锁链拷住,谢明弈俯身吻去他的眼泪,然后,尖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殷红的血铺天盖地。
他猛地惊醒,大汗淋漓,突然坐起身来。
一旁的陪护立刻上前扶住他,枕头垫在他腰后。叶修抬起头,眸子眨了眨,他的上身仍然有抑制不住的些微发抖,脸色惨白,眼珠却很黑,含着两泡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时看得陪护心下不忍。
他的声音也很轻:“谁派你来的?”
陪护忙说:“是谢先生让我来照顾您的。”
叶修咳了声,汗湿的刘海贴在瘦削脸颊上,几乎显得形销骨立。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问道:“现在几号了?”
陪护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轻声道谢,接过,两手握着透明的玻璃杯,感受这不烫手的温热,将冰凉的手心缓缓解冻。
陪护回答道:“3月9号。”
睡了两天……差不多了。
叶修低头,抿下一口温水,润了润嘴唇,朝陪护微微一笑:“你回去吧。”
宽大的病号服套在他身上,空落落的,几乎滑下清瘦的肩膀,让人根本放心不下。
陪护急忙忙道:“您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不行的。”
叶修偏过头,看向窗外青翠欲滴的绿色,苍白虚弱,竟显出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他摆摆手,说:“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转过头,湿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苍白的颊上顿时忽然添了三分血色,那一点令人隐隐悸动的意味便如蜻蜓点水般消逝了。
叶修掀开被子,脚尖踮住地面。
他温和地问了一句:“有烟么?”
调查组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这阵子的北京,白天都比较温暖和煦,叶修却套了一件带羽绒帽的军绿外套,衬得皮肤雪白,脸庞细致,只下颌尖尖,一角陷在高领毛衣里,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平静淡漠。
他简单交待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然后提出,自己需要见谢明弈一面。
调查组派来的是一男一女,穿着制服,男的不高不矮,脸色有些严肃,合上记事本。女的则爽朗地笑了声,说:“好,我们原本也要带你去一趟的。”
他们请叶修上了车,驶向京沈高速,一路无话,如石子投入大海,悄无声息。
三个小时后,一行三人到达北戴河金山嘴疗养院。
这是叶修自昏迷后第一次见到谢明弈。
他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尖刀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攫住叶修苍白细致的脸庞,眼神晦暗,仍然是狼一样的眼睛。
只是颈上戴了一个皮质项圈,中间扣着黑色的装置。
护工小声解释:“两天前送来的时候,谢先生反应激烈,踹伤三名护士,差点掐死一名医生,判断为高危攻击性,只好给他注射了镇定剂,脖子上是防暴起电击项圈。”
叶修掀起眼帘,目光如流水,在他的颈圈一览而过。拿起壁挂式电话,他含笑地顿了顿。
“三少有此一日,真让我……意想不到。”
谢明弈没说话,眼神如凝成实质,透过玻璃,从他的眼,到他的唇,到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平坦小腹,沉沉地舔舐一道。
这才对着璧挂机不疾不徐地回复叶修:“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
叶修将垂下的刘海撩到耳边,笑了笑:“还行,托三少的福。”
谢明弈眯起眼,拧着眉头,好像又回到那天,突如其来的心脏剧痛,精神撕裂。他伸出手,烦躁不已地扯着颈圈。护工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
“抱歉。”他吐了口气,突然说。
叶修将袖子捋起来,露出一截细白胳膊,立在桌面,撑住下巴。谢明弈隔着玻璃窗,可以看见他腕骨纤细凸出,皮肤白得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输液扎入的针眼,以及沉重镣铐箍下的,还未完全消散的红痕。
那条拴住他的锁链被取下了。
叶修神态自若地说:“你做了件好事。”不该有的东西自也不该来,中途夭折是幸运。
谢明弈的眉弓上缘陡峭,此时高高挑起来,蓦地笑一声。
“关不了我多久的,叶修。”
他伸出手指,在面前的玻璃窗上划下重重的一道“1”,指甲硬生生在玻璃上刻下模糊痕迹,发出令人悚然的咯吱声。
“最多一年,我不想看到你身边有其他男人。”他拽着项圈,令护工毫不怀疑,如果他想,他可以立刻撕开这圈束缚着脖颈的皮质工具。
“不然,我宰了他。”
谢明弈说这话时,声音并不高,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浅笑,不疾不徐地说出来,却有一种危险至极的肃杀之意。
这当然不是玩笑。叶修知道,他做得出来。一个高危攻击性的精神病,什么做不出来。
不过,他只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听完,食指并拇指,覆在那道“1”上,忽然重重抹下。叶修倾身,在玻璃窗外勾唇一笑,无声地做出口型:GAME OVER。
他起身,扬长而去。
金山嘴疗养院位于北戴河的最东端,三面环海,叶修沿着行人道漫步走出去,风突然大起来,他将外套拉链拉上,掌心摊开,对着呵了口气。
右手边忽然停下一辆车,叶修脚步停顿,偏头看去。贴着防爆膜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男人削薄的侧脸,眉目有些玩味。
“你就是叶修?”
叶修定定看了一眼,他认得,这男的是中秋晚会上那个和谢明弈相熟的京市委公子。
来看望谢明弈的。
他颔首,却不打算说话。
车里的男人挑起眉,好像认出他来:“是你……”
目光从叶修苍白的脸庞,到殷红的唇,在细长瘦削的身形绕圈似的看了一遍,再想到方才看见叶修对着手呵气的孩子气动作,一时竟意想不到。
四代圈子里都知道叶家倒了,谢明弈把叶家大儿子搞到手金屋藏娇在燕园,现在杨部长被带走,他又因为叶家大儿子而精神障碍复发,回到了疗养院,堪称峰回路转。
谁都不由得对这个人感兴趣起来,想知道那个传言中,在燕园深处的曼妙身影究竟是美梦,亦或是噩梦?
——原来早就见过。
他好笑似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为谢明弈胆大妄为将他伪装带来赴宴,还是为叶修扮作女装当时竟无人认出来。
他一笑,彬彬有礼地说:“再会。”
司机开着车,直直从叶修身边驰过。
叶修抿着唇,脑中蓦地出现彼时谢明弈刚得手,搂着他说的那段话。
“叶修,你看过野史吗?高门公卿的千金,一朝惨遭抄家,流落青楼或者充入教坊,就会被达官显贵趋之若鹜,都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一亲芳泽,是人之常情。”谢明弈莫名低笑,“你会明白的,住在燕园,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首都机场,黄少天收到消息,当日飞来北京。
恋人终于久别重逢。
酒店的房里,叶修面对面坐在他怀中,衣衫半褪,露出圆润的肩头,黄少天意乱情迷,从他的嘴唇亲到耳垂,顺着雪白的颈而下,沿着细长平直的锁骨,在那处光裸的肩头流连忘返,不住啄吻。
衣袖被他轻轻一扯,领口更往下滑去几公分,纤薄的胸膛露出来,雪一样的颜色,肌理柔韧。
黄少天的嘴唇贴在叶修心口,闭着眼将殷红的乳尖含入嘴里。
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栗,叶修的声音浮上一丝哭腔。
“……少天,不……”
黄少天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乳尖鲜红而湿漉漉,被他的唾液滋润得发亮。
叶修皮薄肤嫩易留痕,所以他终于清楚地看见,乳尖周围依稀留着被掐过的痕迹,胸膛上也还有几个淡淡的红印,昭显这处地方曾在前几天被另一个男人含在嘴里,用唇咬过,用舌吸过,用手掐过。
沸腾情热,浇头一盆冷水。
黄少天将他半滑的领口拉起来,缓缓抬起头,默不作声地将脑袋搁在叶修的颈窝里。
阴茎束缚在牛仔裤里,隔着布料顶着叶修的后臀。
半晌,他闷闷地发出声音,含糊地说:“你帮我摸摸……我那好难受,硬到发疼……”
忍耐一会儿,他偏过头,不住地舔吻叶修的耳边皮肤,那里很敏感,立刻浮起一层嫣红。
叶修的一只手被他拉着,往他胯下摸,硬邦邦的,胀得像要把牛仔裤拉链崩开。
“老叶,你,你帮我舔一下……”黄少天粗喘着气,试探地说。
叶修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过一会儿,红着耳朵滑下身体,正脸对着黄少天的胯前,往下拉开牛仔裤拉链,内裤里鼓鼓囊囊,黄少天迫不及待地直接拽了一半下去,阴茎立刻跳出来,龟头湿滑滚烫,弹在叶修鼻尖上,拖下一条湿而黏的精液痕迹,鼻间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浓郁气味。
叶修垂下眼帘,张开嘴,舌头抵在齿后,将阴茎含了进去。
口腔温暖湿润,黄少天刚进去,立刻爽得发出“嘶”的一声。情不自禁按住叶修的后脑勺在他嘴里抽插起来。
叶修以前没有给他口交过,谢明弈也不让他舔鸡巴,倒是很乐意给他舔穴……他毫无经验,难免生涩,被黄少天按着,嘴唇大张,勉强吞吃着男人的阴茎,刺激分泌的唾液多了也忘了咽下去,流出嘴角,将嫣红的唇浸得湿亮。
黄少天因他这种生涩,反被刺激得更胀大了几分,将叶修的嘴塞得满满的。他低下头,胯间是叶修垂着的脸,两颊泛着嘲红,跪在他身下,勉强张大嘴唇,吃力又顺从地吃着他的鸡巴。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简直都是无与伦比的灭顶高潮。
见叶修含得辛苦,快感之余又有点心疼,黄少天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搂在怀里,捏住下巴,嘴唇对着嘴唇,一下又一下地亲吻。
亲了会儿,又侧过头吻他的脸颊,吻他嫣红的耳垂,吻他下颌骨明晰雪白如月牙的弧线,滚烫的鼻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霎时烫红一小片。
叶修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昂起头,细长的颈抻长,任他在雪白肌肤上流连不去。
黄少天无所束缚的阴茎隔着叶修的裤子顶着他,勃勃跳动,跃跃欲试。
他咬着叶修的耳垂,吐息间又是小片薄红,似染上桃花颜色。
他情热难耐,说个不停:“我们明天就去领证……我要合法操你……不,我现在就想插进你里面,老婆,老叶……我好想插你,你好久没给我操过了。”
黄少天隔着后臀那片布料就上下顶弄起来,叶修喘出一声呻吟,摇着头,低声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龟头分泌出的精液越来越多,把那片布料浸得湿透,但进不去,如隔靴搔痒,黄少天急切地箍住他的腰,手想把他的裤子往下脱,叶修依旧摇着头,反手压住他的动作。
黄少天讨好似的舔吻着他的下巴,咕嘟道:“可以的……让我进去,我要干到你怀孕,给我生孩子……一定要长得像你的小孩,一定很可爱……”
叶修别开头,喉间逼出一声近似于泣的呻吟。
“不行……不能插进去。”他顿了顿,低声说了出来,“我有过一个意外。”
黄少天怔住,停止了动作。脑袋仿佛也卡住,但思维仍在运转,他能猜出来究竟是什么意外。
叶修平复下呼吸,缓缓地说,“是谢明弈的。”
静了瞬,他颈边的皮肤蓦地感受到一片湿意。然后,听到黄少天咬着牙,仍然从齿间泻出来的哭声。
叶修侧过头,依偎着他垂在自己颈边的脑袋,说不出话,抓紧他的手掌。
黄少天反过来抓紧他的,湿润的脸庞和充血的双眼抬起来,似哭非笑:“没事的……我不在意这个……”
他将交握的手掌举起来,背着叶修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满脸狼狈的样子。
“我是想到,你当时,一定很疼吧……你那么怕疼……”
他搂紧叶修的腰,弓腰靠在他胸前,叶修此时此刻被他拥住的身体是真实的,是温热的,是柔韧的,既像是庇护着他,又像是向他寻求庇护。
黄少天咬牙喃喃道:“没事,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只有一年时间。
叶修垂下眸,吐出一口气,笑了一下。
还有一年时间。
他只是回抱住黄少天,然后松开。
“少天,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气氛霎时凝滞,整个房间静得落针可闻。
黄少天连他什么时候松开自己的都不知道,因为一道深切的寒意与不可思议自他脊梁骨蹿上来。
紧接着,叶修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先分开吧。”
“……叶修!”
黄少天从酒店里追出来,气喘吁吁得弯腰撑住膝盖。
叶修转过身,面对他,大风飞扬,吹起他猎猎衣摆,好像白鹤展开了翅膀,终于得以在天际翱翔。
“我以后只待在北京,可能没机会再去广州了。”
“没关系,我可以经常打飞的过来……”
“少天,”叶修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温柔地注视着他,弯起眼,那张他刚亲吻过的,花瓣一样饱满的唇,勾起一抹鲜妍的笑,“再给我唱一次歌吧。”
热烈日光下,他的眼波流转,折射着耀眼光华,一瞬间几乎灼痛黄少天的瞳孔。
于是他也大笑起来,笑到眼角渗出泪,他也无知无觉:“好啊。”
他开口,用粤语低声哼唱着歌词: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亦是无负这一生。
……”
叶修坐在喷水池边上,右手撑着下巴,一如那天去中山纪念堂的的士里,黄少天唱给他听,而他含笑看他唱给自己听。
黄少天曾想,如果那天满树花开红胜火,他没有为了捡木棉松开他的手——
叶修鼓起嘴,吹走随风飘到刘海上的尘埃,像是也想到什么,忽然对黄少天一笑。
他的脚尖点着地,一下一下,与正在唱歌的沙哑男声合上拍子。
水点蒸发变做白云,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
——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振。”
End
番外
一张檀色的请柬夹在细长的指间。
叶修低着头,额发安静地搭在眉上。自窗帘缝隙外斜斜漏入一角阳光,似碎金溶在他雪白的指腹,微微抚过薄而规整的请柬,掀开一道口子,光线窜进去,描亮上面铁画银钩的名字。
傅知书。
黄少天坐在床边,眼神不自禁向这张脸庞投去凝视。叶修的容色洁白到近乎透明,隐在昏暗的室内,如乌石被剖开,露出晶莹剔透的玉髓,带着一丝将愈未愈的病气,缠绵于苍红色的干燥唇瓣间。
他想说些什么,却已经失去了作为恋人关怀备至的立场,行使的只能是来自朋友关系的问候,竭力装作寻常般开口:
“老叶,出什么事了吗?”
叶修将那张请柬合拢,摇了摇头:“没什么,有人请我去个饭局。”
他喉间有些感冒遗留下来的梗塞,说话时也就有些轻飘飘的哑,像一把钩子拖曳下来,拽着黄少天的心房突然一跳。
像是掩盖似的,他把手里抓着的水杯递过去:“那就好……你该吃药了。”
距离他们当初分别的时日仿佛没过上许久,北京城街上的白玉兰就又一树树挤满了枝头,簇簇洁白落下来,恍惚望去,仿佛一场恰如其分的新雪盖过曾经一地的污迹泥尘。
在这个看似焕然一新的时节里,军事法院对原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原参谋长叶正廷严重违纪案进行了宣判,因具有重大立功表现及悔罪情节,获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关押于秦城监狱。
叶修去了一趟小汤山,见过父亲服刑后第一面。
秦城里不会缺什么,他也就只带去了父亲往日常穿的衣物。见面是在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里:白墙铁门,桌椅棱角皆打磨圆润,除此之外,别无二物。
叶正廷的脊背依旧保留着军人的挺直,鬓发一缕霜白向后抹得平齐,精神状态看起来尚好,只是人沉默了很多,父子二人简单说过几句,便挥挥手,让叶修回去了。
他来时春风拂面如柳,走时却觉春寒料峭,回到叶家后便躺在床上,发了一场热。
叶修虽不热衷于锻炼,平常也不怎么生病。这次突如其来的感冒,却足足拖了身体一周有余,才好个七七八八。
黄少天昨天与他QQ语音,听出不对,当即向俱乐部请了假,从广州连夜飞来北京,非要带他去医院挂号。
叶修平时看起来好说话,病中却有点意外的执拗。他见到黄少天的时候,刚靠着吃药熬过傍晚一场低烧,冷汗湿津津地黏在鬓角,浑身如同在冷水里浸了一遭。空荡荡的睡衣贴着身,显得身条苍白羸弱,唯独嘴唇是不正常的红,色泽秾丽得诡异。
黄少天下飞机后便一路给他发信息,说自己马上到。
门铃声响,叶修撑着身体去给来人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黄少天看见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庞,白纸一般,几乎错觉,他要马上倒在自己怀里。
然而叶修只是扶住门槛,因为失力,极淡地笑了下,轻声喊他的名字:“少天。”
黄少天迈上前,先一步抱住了他。
就是这样,叶修仍然坚持不去医院,窝在被子里,黄少天手上喂他喝水,嘴里还在劝:“老叶你这是讳疾忌医要不得啊,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你要是不想走,我背你去都行……”
他念叨起来没完没了,叶修配着药,把水小口吞下喉咙,又缩回被窝里,瓮声瓮气:“不去。”
黄少天突然说:“你不会是怕打针吧?”
叶修顿了下,干脆背过身去,一截纤长雪白的脖颈暴露在黄少天的眼皮底下,像野兽视野内犹不自知的羔羊,莫名显得细弱,引人生出伸手抚摸的欲望。黄少天不自然地挪开眼,嘟囔道:“那随你吧……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起身,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态退出了房间。
叶修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不该让他来的。
上午送来的请柬搁在被面,檀面烫银,隐隐泛光。
傅知书。
叶修默念着这个陌生的人名。
未曾来往过。
不过,现任京市委书记,便姓傅。
他闭目养神,随着感冒药效起来,缓缓沉入梦中。
闷在被窝里一晚上,虽然闷出一身汗,清晨醒过来的叶修却终于感受到久违的那股神清气爽,在浴室冲完凉,黄少天端了一杯温开水过来,刚要嘱咐他服药,却见叶修毛巾擦着头发满身水汽地从浴室门里走出来。
“感冒好了?”
叶修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清晰地说:“是啊。”
“听声音听出来了。”黄少天把吹风筒插电,按下他的肩膀在床边坐下,要给他吹湿发。叶修握住风筒的把手,笑说:“少天大大,我自己来吧。”
黄少天哼哼道:“本剑圣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的身价,腾出时间给你吹头发,你还不乐意了?”
“正好不劳烦你了呀。”
叶修歪过头,笑眯眯地说。
黄少天在他身边坐下,顿了顿,说:“真好了?”
“真好了。”
“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两天下来,蓝雨该找我要误工费了。”
黄少天低声道:“什么时候问你要过。”
“少天,”叶修的声音在骤然响起的吹风筒噪音里模糊去一点彼此皆知的心知肚明,“谢了。”
“你没事就好。”黄少天的手掌压在床单上,陷下十指凹痕,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没事就好。”仿佛在强调这不过是出于多年友谊的情分,那些除此之外的东西并无逾越。
叶修神色如常地“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又问:“你哪天的机票?今天我可能送不了你。”
“不用你送,身体刚好,你注意一点,还是要戒口一段时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湿漉漉的头发终于吹干,有人终于没有了继续停留的理由,端着那杯被另一个人喝了一口的水,欲盖弥彰地匆匆走出去。
叶修转过头,看向他的背影。半晌后,站起来,换了衣服。
中午十二点,一辆专车穿过岗哨,停在叶家门外等候。
正午日光如水,铺张浇泄在黑金属漆面的车身,通体流光溢彩。黑西装白手套的司机侧立一旁,躬身为叶修打开车门,内饰是极其打眼的橙色真皮包覆。他天生肤白,硬生生将艳阳似的浓橙压下一分重量。
转眼间车门闭合,黄少天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目送那具雪色肉身被收拢在车里,游龙般驶向目的地。
颐和园宫门前街1号。
两只石狮分立两旁威严雄视,金钉朱门左右大敞,迎接这辆座驾绕过巨大的浮雕影壁,在回廊边的广场停留。叶修下了车,另有专人上前,引领他向内庭的阅春园走去。
时值春和景明时分,四周翠竹葱郁,掩映红墙碧瓦。梨花淡白柳深青,砌成一庭春色。极尽宽敞的四合院装饰成派对场地,一众美人结伴谈笑,衣香鬓影,群芳争艳。
于是叶修踏入时,场中便静了一瞬。
他穿得实在是太简单了,白衣黑裤,外披一件薄风衣,手腕洁白如雪,空空落落,竟连块表都没戴。
可他又实在是太白了,似一片鹅毛雪花穿庭而过,立在人群外,淡淡的,仿佛热闹与他无关,却以这极素的光洁,压过了这满庭争艳的群芳。
有侍者端来盘子,叶修取了一杯橙汁,沐着各异眼神,到草坪角落一处无人的花前竹椅悠然坐下。雪柳树冠舒展,白花满枝,当做绿屏,若有似无挡住探究的视线。
他却不知,比雪柳更雪白的人,如同花语“殊胜”,更引人注目。
……
叶修撑着下巴小憩,偶尔抬眼望向场内。他在树荫下,不由佩服这些顶着太阳也能谈笑风生的俊男美女。
那个向他发来请柬的傅知书至今没有现身,他与这位京市委公子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月宫酒店谢明弈携他乔装赴宴,一次是北戴河探望谢明弈入院疗养。这个人与谢明弈相熟,却与他不熟。
那张檀面烫银的请柬上写着:请他务必赏面。
叶修便等。
他喝了一杯橙汁,日暖风暄,只觉吹得自己昏昏欲睡。
接着,傅知书终于姗姗来迟。
一条手臂揽住了他。
叶修抬起头,脑子开始晕沉起来,额头一跳一跳,已经察觉自己喝下的那杯橙汁有蹊跷。
傅知书的手横在他的腰间,靠得很近。叶修别过脸去,声音虚软,低声笑道:“傅知书,好名字,想必知书达理,做出这种事,恐怕不妥吧。”
傅知书的手臂犹如钢铁,稳稳箍住他。这个男人有一张下颌骨很分明的面孔,俯在叶修的颈边,像抽出一把锋刃,断开一缕窈窕春柳。
“谢少不在,我替他照顾你一二,没什么不妥。”
叶修泛起雾气的眼倏然聚焦,与他对视,因为虚软,声调便缓慢了:“我跟他无亲无故……你替他照顾我,这就很不妥……”
傅知书笑了下:“很对,所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所有人都盯着这位派对主人从曲径通幽处来,直走到雪柳树下一隅。宾客们不禁面面相觑,又眼见他紧搂住那个肤白得奇异,也安静得奇异的青年的腰,姿态很亲密,一步步把人带到寂静的庭院套房里。
皮鞋后跟踏在光滑可鉴的金砖地面上,仿佛终于等来要等的人,奏出瓷实沉厚的声响。
楠木打磨的拔步床泛着古意的琥珀色泽,床头两旁立着两盏精巧宫灯,雕花棱格挂着米色帐幔,忽然被一只大手扯下,挡住从红木花格窗外扑进来的光影。
叶修被扔在铺着被褥的床榻上,帐幔隔绝了外面日光,便只有他露在衣服外的几寸肤光发着亮,有一种蚌壳夹着珍珠似的莹润,更多的,需得剥开了才知道。
他把那杯橙汁都喝尽了,神志越发昏沉,不停眨着眼,竭力想把浮起的雾逼退。傅知书解开他衬衣上面的两粒扣子,用手掌的纹路抚摸掌下如柳条横亘的锁骨,肤感凉滑,竟没有一点汗意。燥热感却从皮肤底下腾地蔓延上来,烧得叶修蹙紧了眉。
他的感冒才好,像渴水的鱼张开嫣红的嘴,一边咳,一边喘,含着匪夷所思的好笑:“给我下这种药……”
傅知书的大手顺着他的身躯线条,脱了他黑色长裤,露出一双细直的长腿,光裸着,白到发光。
他低下头,打开叶修的腿间,看向腿根深处的眼神,如同发现一个鲜为人知的伊甸园。
他的手指伸进去,有湿软的嫩肉包裹着指尖,如同蛇的引诱,诱他去摘下禁果。
于是傅知书抬起头,眯着眼笑了笑:“难怪谢三大费周章将你藏在燕园里……”他顿了顿,好像在嘴里咂摸了一下,又是一笑,“这个药,我下对了。”
伸进体内的手指忽然抽插一下,叶修腿根一抖,竟有一小股湿淋淋的水涌出来。他仰躺在床上,不住地喘着气,满脸不正常的潮红。
药效已经完全上来了。
傅知书捋起袖子,手臂结实,撑在叶修的颈边,肌肉微微鼓起,拥有可以轻松拢住他的力度,说话时却彬彬有礼,像诚意的夸赞:“这就吹水了,很敏感。”
“你知道吗?谢三下个月就出来了。他为了见你,可是煞费苦心。”
叶修掀起眼皮,明明是薄薄的一层,却用尽了他所有力气,嫣红的嘴角勾起来。
“你既然知道……还敢对我下药啊……招惹一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傅知书蓦地俯下身,靠在他耳边说:“所以我想问,叶大少,或者该说,叶大小姐?玩过3p吗,下面这张嘴……吃过两个男人的鸡巴吗?”
话落的同时,两根手指一起插入湿软得不像话的穴口。叶修猛地仰起头,脖颈拉出一条细长的,下弦月般的弧度,线条欲折似的紧绷。
穴里剧烈收缩,涌出一股更多的水,浸湿臀下那块干净的床单。
房间暗香浮动,不知是玉瓶中插着的花,还是蜂巢被捣入后的蜜。
甜的,带着一点点催情的腥。
傅知书低笑道:“这个派对,是给圈里包的情人儿开的放风时间。一帮玩物儿,叶少怎么也来了……”
刀尖恶劣地挑穿花蕊,花蕊渗出黏稠的蜜。
手指再次抽出去,取而代之的,是粗涨的阴茎,插入他,破开他,撑满他,将他按在软如鹅绒的卧床上,却如同钉在荆棘丛生的十字架。
他掐着傅知书的手臂,指甲陷进肌肉里。那里迫于药效,已经是足以承受男人肆虐的温顺,紧密地含着阴茎,柔嫩的内壁吮吸着不肯放松,叶修发出一声急促的哭腔,流入操着他的男人耳中,那阵痛意,也成了一种悦耳,足够动听。
傅知书将他翻过身,后入式干他。
这个姿势进得深,也就操得疼,叶修是受不住的。但药力很足,鸡巴刚吃进去,下身就泥泞不堪,湿得不像话,软红的媚肉严丝合缝地包裹住男人的阴茎,被插不够似的不知羞耻。他的牙齿咬着嘴唇,鲜红到快滴血似的程度。双手被反剪到背后,傅知书单手攥住了他两只手腕,太细瘦了,随着抽插的幅度一抖一抖,腕骨突兀地磨着掌心,像欲拒还迎的挑逗。
傅知书床技不错,很会玩儿他。比起男人的指尖,阴蒂当然是娇嫩的,被他捏住了,像把玩一颗珠子,剧烈的快感如同闪电过身。他还没射,叶修就被玩出了一次潮吹,激灵一下,从身体深处涌出来,冲刷着堵住里面的龟头,淫水出不去,叶修低低地喊,让他拔出来。他要喷水。
这句是傅知书教他叫的。难受,要什么?是要高潮,是要喷水,是被他操到骚逼心里了。
一字一句。不叫就继续操。叶修闭着眼睛说出来的,双颊潮红,眉尖却拧得发白,有点脆弱的,不堪承受的样子。
但他到底还是承受住了。
等叶修把潮吹喷的水流了,阴茎又重新插进了穴里,操得又急又深,睾丸拍击着叶修的穴口,啪啪啪作响。傅知书玩了他的穴,就去玩他的奶。同样是手,叶修是游戏打得好,他是手活儿好。手臂伸长了,拧住乳尖,指甲在乳粒中央搔刮,玩到充血,嫣红的,像一朵花苞被催开了,得含一含才能开得好。
于是傅知书拉着叶修细长的胳膊,把他的身体侧过来,面对面地操他。一条腿被抬高了,雪白的大腿根被掐出红通通的指痕,手便放开了,改抓住他的臀。叶修瘦,骨架细,腰很窄,仅有的一点多余的肉,都长在了臀上,丰盈得傅知书一手抓不住,溢出来,像软甜的蜜桃,熟透了,稍微用点劲就留下痕迹。傅知书玩得他乳尖发痒,肿胀着,胸膛不由得挺起来,男人弓腰低头,粗粝的舌头舔过去,然后卷入齿内拉扯、舔弄,要吸出奶似的。
叶修闭着眼,长睫颤颤,似蝴蝶歇在睫上。被操着逼,同时被吸着奶,半晌,两扇蝶翼般的长睫毛便滚了水珠,垂湿眼睑,摇摇欲坠。
傅知书停了动作,手指抬上去,捏住他下巴。
他扭过头,眼角有一抹潮湿的红。
摸上去,竟是热的。
多奇怪,这样冰雕玉砌的人,驯不服,也捂不熟,流出的眼泪竟也是有温度的。
傅知书不知道叶修以前便来过这里。
谢明弈带着他来吃下午茶,出于某种折辱的目的,与傅知书现在干的事,倒也很相近。
叶修自来胃口小,还有点挑,不合口味的食物,哪怕饿了也不会多碰。
做成鎏金鸟笼形状的点心架里只空了一个抹茶奶油蛋糕,他只咬了一小口,余下剩在餐盘上。
他那日半天没吃东西,谢明弈哄尽解数,叶修也只是捏着匙羹沾了一点黑鱼子酱,在嘴唇边碰了碰。就仅仅是碰了碰,一丁点也没吃下去。
这处地方的下午茶很有名,价格昂贵,甚至成为一个网红打卡点。叶修也不知道谢明弈抽什么疯,把他关在燕园良久,那天突然开车带着他过来这里。
周围几乎都是或举着手机自拍,或拿着相机摄影的人,哪怕在一片花枝招展里,二人形貌仍然显得出众。尤其谢明弈肆无忌惮地搂着叶修的肩,低着头,一会儿哄他再吃,一会儿碰碰脸颊,惹得人烦不胜其扰,叶修再一次拍掉他不安分的手,招来谢明弈勾唇一笑,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别人有意无意,都在往他们这边投来目光。
叶修静静听完,站起身,说要回去。
谢明弈便也跟着站起来。他比叶修高了半个头,肩宽腿长,手臂也长,环着叶修肩膀的时候,压迫感十足,像大型猛兽把他划归到地盘之内,拢着他沿碧潭游廊踱步离开。
经过后桌的时候,叶修听见两个人轻声细语地说到他们,说刚才那对,金主(大概指谢明弈),好宠那个皮肤白的(大概指他本人),都这么哄了,理都不理的,姿态摆得好傲啊,人家欠了他的吗?
言语间,颇有些嫉恨他不识抬举的酸气。
叶修稍稍回过头,那是一男一女,都很年轻,打扮精致,相当漂亮,一眼望去,有自然流露出的,被驯养的金丝雀的气质。
大抵是旁观了谢明弈那副做派,以为叶修同自己是一样的。
叶修没做任何解释。直到回到燕园,进门后,谢明弈径直将他压在沙发上,撕了他的衣服,捞起腿弯,别在精悍的腰间。一边操他,一边问他:“你觉得呢,你觉得你和他们一样吗?”
原来他也听到了。
叶修却根本说不出话,剧烈地喘息着,被他猛地一顶,眼角一红,疼得落下泪来。
带他去那里的目的便是这样,身体力行地告诉他:高楼倾塌大厦崩,金枝玉叶又怎样?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他被谢明弈亲手囚禁在燕园里,和那些金丝雀没什么不一样。
叶修颊红似醉,呼吸急促。窗外忽然一阵大风,吹拂开帐幔,阳光透过花格窗糊着的薄纱争先恐后钻进来,在他光裸的肌肤上烫下菱格的光晕,照得他纤毫毕现。
阳光有些热,熨着他脸庞,连细致的绒毛尖都滴出了水。
看上去,他几乎快化了。
傅知书掰开他红透的臀肉,粗长的阴茎在紧致的内壁里畅通无阻,叶修忍着呻吟,渍渍水声和啪啪的皮肉撞击声却在他的隐忍不发里被反衬得愈发强烈,淫靡得不堪入耳。傅知书操他的抽插幅度大开大合,整根抽出,又整根没入,压住叶修最敏感的那点,重重碾弄。
那是他最脆弱的,本不该长出来的器官,嫩得像早春豆荚。叶修的指尖无助地抓着床单,蜷缩在掌心里,皮肤上沾着一层薄薄水光。阴蒂如蜜核,陷在被白沫糊着分开的肉红色两瓣里,随着摩擦肿起来,突突地跳,吐出一股股蜜似的花液。
“不……”
他终于受不了,唇齿间漏出一丝呜咽般的呻吟,尾音颤颤,像浸了蜜的丝线,绵而长,快被捣烂了。
因为下了药,被操起来的快感强烈到令人难以忍受,痛大抵是不怎么痛的。这处套房就在举办派对的阅春园院落里,他一直咬着嘴唇强忍着,可仍然被男人操出了眼泪。
羞耻吗?还是就这么怕痛。
傅知书没有问,他只是就着叶修的眼泪,硕大的龟头蓦地一弹,又涨了几分,堵住湿泞的穴心,满满一注精液尽数射在了叶修体内。那两颗摇摇欲坠的水珠,也终于坠了下来。
叶修缓缓睁开眼,仍是失神地躺在床上,原本光洁的肌肤上都是被男人揉捏过的痕迹,雪白的大腿根尤为严重,指痕一根根凸显起来,红肿得要命。
傅知书起身,走几步到燕翅案几上抽了几张纸,将射完软下去的阴茎擦干净。倒了杯水,又回到拔步床边,曲起膝,一条腿陷在湿乱的床褥里,上身前倾,一手把叶修扶起来。
叶修汗湿的鬓发粘在一起,靠着傅知书被挠出几道红痕的胸膛。
杯口递到唇边,叶修微微张开嘴,喝了一口。环着肩膀的另一只手掌伸过来,掌心向上,放着一颗药。
叶修略仰起头,看向傅知书。男人没有说话,捏住他的下巴,杯口倾向嘴唇,因为闭着口,喂不进去,清水沿着唇角流下来,浸湿叶修的下颌。
傅知书这才笑了笑,告诉他:“不是橙汁里的药。这是避孕药,为了你好。”
他的目光一寸寸在叶修脸庞上巡过。
“你不想被我操大肚子吧。”
听到这句话,叶修居然也笑了。他低下头,露出一截细长的后颈,姿态近乎温顺,咽下了这颗药。
然后,叶修客气地说:“确实不想,还真谢谢你。”
他的声音沙哑,被下了重手折腾,说一个字都痛。眼眉上那股潮热的红已经渐渐冷却,竟褪成一种平淡的雅致来。
傅知书的指划过他微张的湿红的唇。想象下月谢三终于出来,看见眼前人这幅模样,那幕场景,简直令人期待到血脉偾张。
——真让人恨不得操死他。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