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章来源于https://namxsgkita.lofter.com/post/1cb804a0_1c73f180d,请到原地址支持作者，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标题：【邱叶】鲜红的心-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9-12-21 18:48:31
叶受
—
『不可以与魔鬼立约』
“神也好，魔鬼也好，谁来……”
说出口的一瞬间，风和声音一齐消失。
万籁俱寂的雪原上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是神吗？”
“是魔鬼哦。”魔鬼蹲下，细长的指尖摸了摸他脸颊上渗血的伤口，微笑着说。
魔鬼的手指是冰凉的，比黄金冠冕上凝固的鲜血还要冰冷，魔鬼的手指也是柔软的，比胡桃树梢白雪还要柔软。
这是邱非了解的关于魔鬼的第一件事。
魔鬼并不在人间。
一眼望不到边的火山口湖，从未见过的蓝色湖水，仿佛整片天空的颜色熬成这样一片深沉的湖水。
湖心长着一颗巨大的月桂树，藤蔓缠绕，遮天蔽日，好像立在树梢就能够到深蓝天空中的那三轮雪白圆月。
人间不会有三颗月亮，也不会有永恒的夜晚。
这里是魔鬼的居所。
邱非回到湖边时，湖面上静静倒影着永不坠落的白月，他环顾四周，呼喊道：“叶修？”
回音盘旋，空无一人。
邱非有些疑惑，来到岸边，脱掉上衣，掬起一捧水，擦拭上身沾染上的深紫色的魔兽血迹。
被染成淡紫色的水面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在反应过来之前，水中忽然浮出来一个东西。
“你刚刚是不是叫我了？游上来花了点时间，有事吗。”黑色的头发在湖面下摇曳，像另一片漆黑的水流。
“没有……”邱非迟疑着回答。
“这次没受伤啊，有长进。”叶修半张脸藏在水面底下，声音模糊不清。
那是什么，我没看过吧，绝对没错吧。
邱非的目光难以抑制地停留在叶修的头顶，湿漉漉的黑色头发间，冒出两支尖尖的三角状耳朵。
……怎么看，那都是猫耳啊。
似乎是注意到邱非的视线，这对耳朵警觉地立起来，往后一束，充满野生动物特有的警惕感。
邱非努力集中注意力：“您这是……在拟态吗？”
这句话指的是叶修浸在湖水里的下半身，一条长长的鱼尾取代了原本的人腿，正在湖水中缓缓摆动。他从没听过魔鬼还会忽然变成人鱼。
“拟态，也算吧，魔鬼可以随意变成任何样子，有些魔兽也一样，形态越自由危险程度越高。”叶修随意地说。
邱非点点头，说话间，他已经把上半身擦洗干净，十六岁的少年体格精壮，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在拧干上衣的一瞬间，邱非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捏了一把叶修发间那对让人心痒的耳朵。
下一秒，他就被鱼尾巴毫不留情甩了一脸水。
“魔鬼没有法律，也不讲道德，但是有绝对不能做的事情，”叶修竖起一根手指，“一是不能做契约之外的事情。”
“二是必须夺走立约人最重要的东西。”
“做了会怎么样呢？”邱非很好奇。
“不知道，因为不能做的意思就是做不到。”叶修揉了两把邱非的脑袋，“这个世界可是很不讲道理的。”
邱非眨了眨眼睛，仰脸望着叶修，微微有些出神。
他们躺在湖心，身下一圈圈涟漪泛开，邱非枕着叶修的大腿。他已经渐渐长大了，从那个小孩子渐渐变成了男人，他的肩膀变的宽阔，手臂更加有力，从只能仰视叶修，变得比叶修还高。
魔鬼的时间却是定格的，叶修还是当年牵着他的手来到这里的模样，那个有些懒散的青年。
“我一定会完成契约的。”邱非凝视着他，认真地承诺。
叶修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覆住他的眼睛。
魔鬼的手和记忆里一样冰凉。
王朝血脉现世，血雨腥风再起。
越来越多的人闻风集结在旧日的王旗之下，整片大陆都为这一个人掀起的风暴而战栗，“神之子”“黎明之王”，许多神圣的词汇，都被冠于邱非之身。
士兵们传闻，他们所簇拥的少年王者被神明宠爱，所以他知晓这片大陆上无人知晓的知识，所以无论怎样的伤口都会在一夜间痊愈，所以他从来都于深夜独处，只为了向他的父祈祷明日的胜利。
然而，也有守夜的士兵在醉酒后口吐真言，他们曾在君主的帐外听见过魔鬼的笑声，轻佻而神秘，仿佛一束罪孽的火苗在寂静无人的夜里燃烧跳跃。
邱非将祖先的剑再度插入神殿的那一刻，圣钟敲响，万众欢呼，他的国正式伫立于这片大陆。
一团黑雾凝结成实体，魔鬼漂浮在空中，像没有重量的稀薄影子。
“谢谢你，契约已经完成了，”邱非直视着他，“你可以取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你什么都会给我吗？”
魔鬼的手指轻轻抬起，从他的额头一路划下，划过眉间，挺直的鼻梁，喉结，最后充满危险的抵住邱非的胸膛。这下面是一颗正在跳动的鲜红心脏。
邱非松开剑柄，握住这只手，和记忆里一样的冰凉又柔软，但是不一样的是，魔鬼的手如今小小的，可以轻易的包裹在手心里。
“只要你要，什么都可以。我的国，我的心脏，我的生命，我的灵魂，全部都给你。”
年轻的国王单膝跪地，神殿外万众欢呼，神殿内无数洁白神像目光悲悯，而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握着这只从来就攥紧他心灵的手，轻轻在雪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魔鬼俯下身，黑色的长发垂落，苍白的嘴唇凑近国王陛下的耳边，声音轻而又微弱，近乎有种奇怪的悲哀声气：
“魔鬼信守承诺，只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
那只柔软冰凉的手一瞬间似乎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也许是错觉，因为这实在太短暂了。
年轻的国王手中忽然空了，手心里的手不见了，魔鬼也不见了。无数飞尘在彩绘玻璃的光里寂寥的舞动，这里没有别人，好像谁也没有出现过。
并且在之后的无数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陛下在说什么？”
“听不清呀，陛下到底还有什么遗憾不能放下？”
层层纱帘后躺着着这个国家最伟大的国王，然而什么样的英雄都不能抵抗时间，他现在只是个即将死去的，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已。然而苟延残喘，始终不肯死去，口中始终在低声喃喃。
神官恭敬地凑上去，在一片寂静中侧耳倾听，片刻后，忽然皱起眉。
“陛下说了什么？”骑士长忍不住开口。
神官一脸困惑，一字一句，口齿清楚地将陛下的话语复述出来。
“……我已经祈祷过了，您什么时候来取走我的灵魂呢。”
『不可以与魔鬼立约，会被夺走最重要的东西。』
end
好久没写东西了，手有点生（？
有点短，算一个童话段子……？
© 春山长明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