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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邱叶】地久天长-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8-09-06 17:36:08
叶受
◆除妖师×大妖怪
邱非慢慢坐起身,梦的余韵依然残留在他的身体,他已经不记得内容,只是一身冷汗,疲惫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精疲力尽的长跑,以至于他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天色将亮未亮,一个人静静立在窗边,雪光裁下一道长长的剪影,他转过头,对邱非微笑。语气平和的仿佛是远行归来。
“你醒了?”
室内一片寂静,邱非翻身下床,从衣柜找出一套衣服,放在床上。因为一夜没喝水,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换上。”
叶修歪着头,黑发垂落到窗沿,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奇怪极了,简直像是刚从古装电视剧里跑出来,对他这样一个早已死在三百年前的大妖怪来说,穿着自己死时的服装,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叶修饶有兴趣地拎起上衣,邱非却不愿再待下去,他合上门,到客厅接了一杯水,他一向是个英俊动人的年轻人,此刻的面目却冷漠至极,漆黑的眼眸里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他出神地盯着动荡的水面,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哥们儿,那人谁啊,演戏的吗头发留这么长?”理发店的老板和邱非攀谈道。
邱非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也不愿意用这么轻率的口吻谈论叶修的事,于是只是生硬的嗯了一声。
叶修如今穿的是邱非的衣服,白衣黑裤,罩着一件黑色薄外套,不太合身,显得衣服空荡荡的,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少年人,当他剪好头发,往镜子看去时,连他自己都轻轻哦了一声。
叶修的确是从漫长的死亡中苏醒,他对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全无了解,走在天色熹微的街头,他脚步轻快,兴致盎然,时不时指着一样东西,问:邱非,这是什么?
邱非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向一个吸风饮露的妖怪解释车子发动机的原理或者塑料的制作方式,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叶修又到底有没有听懂。也许叶修只是随口问问,可是邱非也不愿意敷衍他。
“去寺庙里逛逛吧,我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寺庙是什么样的。”途径一所寺庙时,叶修忽然说。
台阶很长,路上的雪泛着薄薄的光,叶修悠然地行走在青松掩映的林荫道上,山顶就是售票处,叶修往门里走,刚走两步被老大爷提着后衣领抓回来,邱非连忙走上去,抽出钱买了两张票,大爷找钱的时候还在嘀咕些诸如“年纪轻轻不学好怎么还想逃票”之类的话,叶修眨巴眨巴眼睛,他其实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能给他回答的邱非却不理会他询问的视线,笔直的站在他身后,别过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冷漠如一尊雕塑。
叶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他什么也没有问,慢悠悠地跨过门槛,走进庙里。
古寺历史悠久,虽然缺乏修缮,但是残砖断瓦更添一分古意,石砖铺就的地面上堆着尚未融化的雪,一道黑一道白,微微反射着银光,巧合的是叶修身上也只有黑白两色,他轻快地行走在水墨画般的景色里,像是画中的一笔墨,一片留白,青瓦屋檐簌簌落下一堆雪,擦着叶修的肩膀跌在地上粉碎。时空好像在这一刻忽然错乱,这个一身利落现代装的叶修,那个白衣黑发薄衫长袖的叶修,水月镜花般重叠又瞬间剥离。
“说起来,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们本家那边正在搞什么活动来着,好像是祭祀吧,他们可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拿出好多除妖道具朝我丢过来……杀掉我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丰功伟绩吗?这才几百年啊,居然一个认识我的人都没有了……”佛像残破,慈眉善目,叶修一边绕着它走,一边开着玩笑,罗汉堂里他的声音愉快而轻松,砰的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叶修惊愕地回过头,邱非一拳砸在门柱上,脸色阴沉:“我出去一下。”
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灰色的天幕中夹杂着玫瑰色的流云,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
邱非独自立了一会儿,冷风吹拂着他的脸,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他回过头去找叶修,人却早已不在原地,他在罗汉堂的周围走了一圈,又沿着他们来时的路时候细细的找,四通八达的小径,飞檐吊脚的房舍,庙宇堂皇,佛像庄严,然而空无一人。叶修仿佛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又凭空消失了。
一股冷意从邱非脚底窜起来,一直升到后颈,他茫然地迈出步子,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碎雪从青松枝头跌落,他几乎以为那是自己心里发出的声音。
我,他猛地咬紧牙关,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你找什么呢,”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叶修从一颗树后慢吞吞地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土狗,“我刚刚看见一只狗在那边树上,把他接下来了,你……”
话语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邱非朝他飞奔而来,小土狗汪的一声从他的臂弯里挣扎着跳下来。
“呃……”
叶修推了推邱非,没反应,邱非紧紧抱着他,整个脸都深深埋在他的后颈,叶修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怎么啦?”他柔声说。
“我以为,”邱非的声音藏在他的颈窝,显得模糊不清,“……你走了。”
叶修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他忽然发觉邱非还是当年那个可爱又天真的少年,他想摸摸邱非的脑袋,和他说几句玩笑话,邱非却忽然抓紧他的后背,低声说:
“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对不起,那时候我没能救你。”
他的声音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明明被拥抱的近乎疼痛的人是叶修,他却像是暴风中的枯叶般剧烈地颤抖。
叶修沉默了几秒,缓缓回抱住邱非,拍了拍他的后背,温柔地说:“我知道。”
看见你仍然活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
“邱非,邱非,你要去哪儿?”
“修行!”
“怎么又去修行……喂,喂!”
“你管他干什么,一个分家的孩子,去哪儿有什么关系。”
“我是在管他吗,他这么乱跑,万一去了后山呢?后山封印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万一邱非冲撞了他……”
“你想太多了,怎么会呢……”
他人的窃窃私语一刻也没有在邱非的心里停留,他本来还一板一眼地走着,越走越快,干脆奔跑起来,人声嘈杂的本家大宅,富丽堂皇的庭院,巧笑倩兮的少女,运筹帷幄的长老,通通被抛在身后。
昨夜落了雪,后山的湖泊上结了厚厚的冰,邱非跑过积雪的石桥,心情雀跃的仿佛一只飞鸟。
桥尽头的红梅开了,石室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叶修坐在雪地中,倚着栏杆,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细长白皙的手指上停着一只麻雀。
“回来了?校考怎么样?”叶修微笑,他将手递出石栏杆外面,让那只麻雀振翅飞走。
“我是头名。”邱非也笑了一下,他跑的太急了,现在心里依然在砰砰跳,说话间吸进寒气,胸口隐隐有些抽痛。
“别着急,慢慢说。”叶修说。
邱非点点头,走到栏杆边,也坐了下来。
山被挖出一个小口子,添上十数根刻满繁复符咒的栏杆,便形成一个天然监狱,叶修就被囚禁在这里。
他的囚犯身份显而易见,左脚左手都拷着沉重的镣铐,因为经年累月不见天日而异常苍白消瘦,每一道符咒都在昭显他的危险和罪恶。可是如果忽视掉这些,他好像又只是个寻常的年轻人,只是神情懒散了些。
然而邱非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不是人类。
雪后漫山遍野的白,日光在山野间折射出微弱的亮光,被白雪几乎淹没的斗室里有一个年轻男人,他独自站立了许久许久,抬起手,从狭窄的石栏杆的缝隙里,将开的最好的那一朵梅花摘下来。
他苍白的像一捧随时都会融化的雪,红梅花却艳丽的像火,他仰起头,雪白的脖颈弯出月牙般的弧线,血色淡薄的嘴唇张开,咬住花朵,完整地吞咽下去。
邱非呆呆的望着他,在视线交汇的瞬间,年轻男人似乎轻轻的勾起了嘴角。
那一瞬间的邱着了魔一般,那些严禁踏入后山,更不许穿过石桥的禁令,全部都云散烟消,他走下桥,走到石栏杆前,仰起脸,问:我是邱非,你是谁?
这是叶修为数不多的展露处他作为妖怪一面的时候,永远刻印在邱非的记忆里,妖异而美丽,任凭时光流逝,依然如初见一样惊心动魄。
邱非渐渐知道了他叫叶修,在这里关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来看他,没有人给他送饭食水,他饮过雪,也吃过花,偶尔有鸟雀进入栏杆,那就是他偶尔能接触到的外面的世界。
“别误会,我吃着玩而已。”见邱非面露不忍,叶修补充了一句。
“可是,”邱非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于是他只好问,“你想出来吗?”
“无所谓吧,”叶修耸耸肩,“哪里都一样……今天你的符画了吗,给我看看。”
可是……你凭什么要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呢。邱非抿了抿嘴,将怀中的符纸递给叶修,叶修细细端详了一番,摇摇头:“这样画符太繁琐了,你看我。”
叶修将一只手伸出石栏杆,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被冻的微微发红,像是沾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雪地上出现一道道行云流水的线条,被很快擦去,又出现新的图案。他就是这样,教了邱非一年又一年。
对邱非来说,叶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老师,知识渊博而性情温和,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同样信手拈来。
对自己的博学,叶修给的解释是以前学的,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他初入人间,游山玩水,遇见了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一个热心泼辣的老板娘,一个大有来历的跑堂小妹,一个咋咋呼呼的金毛半妖……尽是温暖而快乐的故事。
“那时候,”叶修顿了顿,“老板娘最拿手的就是阳春面了。”他嘴角勾起,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留下扇形的阴影,他看上去在笑着,又像是有些悲伤。
而邱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曾做过。在那时,他对自己,对叶修,对这个世界通通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欢笑中藏着多少悲痛,也不知道回忆往往绕不开凄凉的月光。
他不知道人心有多么的自私与懒惰,他想见叶修,想同叶修说话,可他一次也没有没有想过,在那寂静无人的后山,在狭窄冰冷的石室里,只能同偶尔到来的鸟雀为伴的叶修,到底有多么寂寞。
因为他太寂寞了,几百年孤身一人,才会对一个人类小孩的到来如此期盼
他的存在,是不是也曾加重了叶修的痛苦呢,在那些刮风下雨的日子,他不愿出门的时候,叶修会不会一直遥望着长长的石桥,从旭日初升一直等待到月明星稀,可是谁也没有来。这到底该有多么孤独。
他什么也不知道。
邱非天分出众,不光在分家,甚至是在本家也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人人都说他是下一代家主的候选人,渐渐的流言四起,就传出了邱非在后山遇到了妖怪,其实早已被侵占了皮囊的荒诞言论
一日,邱非忽然被本家的长老派去除妖,这并不是稀罕的事,邱非只是觉得实在是太急迫了,他甚至来不及和叶修说一声。
他那时候想,回来再说吧,叶修不会介意的。
而几日后,他带着买给叶修的礼物回到后山,只看见石栏杆后的一捧白灰,阳光照进去,风轻轻就吹散了。
等到邱非从残编断简里,终于拼凑出叶修的生平时,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后。
刚刚化形的妖怪初入红尘,他遇见了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一个热心泼辣的老板娘,一个大有来历的跑堂小妹,一个咋咋呼呼的金毛半妖,还遇见了一个寂寂无名的除妖师,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只是彩云易散琉璃脆,世界所有的美满团圆也总有一句但是,也许最初也有坦诚相见的热血真心,到了最后,也只剩下饱含恶意的蚊子血还沾在衣襟上。
除妖师设计抓获了妖怪,献给天子,从此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开宗立派,几百年过去了,人们仍然在传颂他的威名与伟大,那只妖怪却被关在荒芜的后山无人问津,在邱非出现之前,甚至没有人见过他。
邱非想起那朵绯红的花,雪地上一道道痕迹,他说起过往的事,眼底闪过一丝寂寥,脸上却依然带着那种冷淡却绝不漠然的笑意。
真奇怪啊,他明明被人类这么深刻的辜负过,为什么他还能对人类微笑呢。他为什么……还要对我微笑呢?
邱非已经活了很久,行走在人世间,他确实地见识过人类,知道隐藏在人心中的巨大谎言,高尚中隐藏着卑鄙,善良中隐藏着残忍,再深沉的爱里也依然隐藏着尖锐的恨意。这是真正的人性,谁也不能回避。
然而他触碰着泛黄书页上的寥寥字句,仿佛看见少年模样的叶修,他甚至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和动作,和他的朋友们自由无拘地行走在太阳底下,他一定曾经安静地注视过某一个人,深深的黑色眼睛,仿佛一片温暖潮湿的春夜。
他到底有喜欢人类啊,以至于人类的高深,人类的浅薄,人类的温暖,人类的残忍,他全部理解,全部喜欢,至死不变。
冰封的心吹进春风,徐徐化作一团温水,在五脏六腑中缓缓流动。
我不想死,也不想老,我想要尽可能长久的活下去。为此,我什么代价都能够支付。邱非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
他知道这是个卑鄙的愿望,可是……如果叶修回来的话,他多希望叶修还能认出他。
“……您真是太狡猾了,”邱非小声说,“非常非常的狡猾。”
邱非渴望被叶修责备,甚至希望叶修恨他,这样他心里的痛苦就会减轻一些。
然而叶修却像是不知道邱非的痛苦般,脚步轻快,随心所欲,他依然像从前那般对邱非微笑,这使邱非无比喜悦,而这份喜悦却也同时加重了他的自我厌恶,他不能原谅在视线相对的瞬间仍然要拥抱叶修的自己。
然而,如果不是为了拥抱他,他是为什么活到现在呢?他想拥抱他,亲吻他,保护他,爱与欲望在他的胸口燃烧,数百年的时光也没能使它熄灭。
他在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他仍然是人类,漫长的岁月没能磨灭他作为人类的那一面。他充满欲望,并且不愿违背自己的内心。
邱非放开叶修,他眼眶微微发红,眼睛却很明亮,他注视着叶修,轻声说:“您知道吗,我喜欢您。”
“不,我爱你。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一直爱着你。”
叶修都呆住了,这也太直接了吧,他一个常识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妖怪不是很适应啊,他握着拳,轻轻咳了一声:“你看,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呢,现在都比我高了。我一醒过来就来找你,可真不容易,这个世界变的太快了……”
邱非依然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他,叶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努力地想要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姿态,努力的成果是几秒后,他若无其事地别过脸,好像那个耳朵尖悄悄发红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知道……我也是。”
邱非回家的时候,门口的快递员正在按门铃,他锁好车,走上前,问:“怎么了?”
“按了门铃,可是没有反应。”快递员十分疑惑,他打量着这个英俊的年轻男人,道,“你是这家的吗?”
“嗯,东西给我吧。”邱非说。
东西不算很重,邱非单手就能拎进屋,叶修正穿着他的衬衫窝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全神贯注,估计是真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虽然和世界脱节几百年,不过事实证明叶修对当今生活接受良好,尤其是电子游戏方面,不论网游还是主机,甚至是手游,叶修都是个中翘楚。邱非对此毫无意见,叶修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好。
“回来啦?”叶修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刚赢了一局,心情很好,眉开眼笑地,“去换衣服吧,今晚我做饭。”
妖怪对人类的食物没有需求,偏偏叶修在厨艺上点满了技能点,看十分钟的美食节目就能进厨房实地操作,鼓捣的结果还一般八九不离十,估计哪天他们俩破产了叶修去摆个路边摊都能东山再起。归根到底是做菜讲究刀工和火候,这两样恰巧都是叶修的天赋所在,以至于在厨房这个领域,邱非通常只能退居二线,乖乖洗碗。
“买的什么?”邱非问道。
叶修挑挑眉:“你猜?”
邱非笑着摇摇头,把包装盒拆开,盒子里端端正正摆着一堆麒麟角人鱼烛之类的东西,叶修说:“淘宝双十一打折就买了,挺实惠的。”
“……”邱非枉活了这么久,他真不知道淘宝还卖这个。
“玩了这么久,也该干正事了。你现在用的这个长生术还不完善,我得给你改良改良,哪天你忽然没了,那我可亏大了。”叶修抱起箱子,往地下室走去。
邱非看着他的背影,即使他们已经确实的共同生活了许久,可是当叶修表现出对他的珍爱时,他胸中依然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岁月漫长,故乡早已忘却他的名字,石栏杆腐朽的只见青苔,拂晓落雪,黄昏里雨水淅沥,他无数次从梦中醒来,屋里空无一人。
你在哪里呢,你过的好吗,你恨我吗。他紧紧抿着嘴唇,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发出声音。
希望你憎恨我,也害怕你憎恨我,希望再见你,又害怕再见你,希望你能一直对我微笑,又害怕其实你连我的名字都已经忘掉。
花束里能够拔出利刃,炮管里也能飞出白鸽,世事如此,人心亦然,高尚中隐藏着卑鄙,温柔里隐藏着最深的恶意,爱会交杂着恨,沉默里也会隐藏着胆怯的爱意。我走在人世间,见过人,也尝过爱人的苦涩,最终理解了被爱的喜悦。
山南水北,人来人往,前路茫茫,而唯有那一句承诺,再也不必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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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想摸个段子,摸完一看,我去怎么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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