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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方叶】可恶的他-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20-04-24 22:40:48
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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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时兴欣终于清闲下来，一群人都窝在暖洋洋的训练室听魏琛吹老夫当年，昏昏欲睡中，滴滴几声，群里冒出来一条陈果的消息。
“叶修马上到了，我这儿俱乐部还在装修，你们谁去接一下？”
训练室里哐当一声巨响，群里随之飘出来一句掷地有声的“我！！！”，一看发言人，居然是方锐，在众人疑惑的视线里，方锐笑嘻嘻的站起来，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好久没见，还怪想他的。”
满堂嘘声，魏琛呕吐状：“给老夫快点滚！”
来了没？
怎么还没来。
艹，今天这身衣服有两天没洗了，早知道就换一身了！
……
方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忍不住俯下身，对着汽车后视镜拨了拨刘海，自觉帅气逼人之后，终于略有底气的直起身。
才下过雪的天空有点淡淡的灰，像一张垂落的画布，灰色马路上车流往来，简化成模糊流动的色块，残雪堆在细细的褐色树枝上，跌下去时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叶修在街对面偏着头，眉目间带着一点介于思索和调侃之间的神情，微笑着朝他望过来。
一瞬间什么底气都化成烟从头顶上飘出去，方锐觉得自己就像一壶水，情不自禁要向他倾倒过去。他快步穿过马路，最后两步却猛地刹住，慢吞吞地踱到叶修面前，胸膛里炸裂的几乎疼痛，脸上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脸：“来多久了，嗨，还以为你路上失踪了呢。”
“有一会儿了，从你低头照镜子就开始了，”叶修说，“需要再给你点时间吗？”
“靠啊，那你不早点过来，非要我来请你啊……”
“呵呵，”叶修拉开车门，坐进去，“还不走，小心警察叔叔扣你车啊。”
苏沐橙还没开口，包子就冲上去抱着叶修转了两圈，一片大呼小叫里，方锐悄悄走到门边，看着叶修被围在人群中间。那种感觉真是奇怪，像是一件本来就应该在那里的东西回到了原位，浑身都舒坦，暖洋洋的。
“干嘛？”冷不丁一声从背后响起，陈果没好气的说，“不进去就别挡路。”
方锐赶紧给老板让路，陈果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昂首挺胸走进训练室，不知道还以为她要找叶修打架。就像是一滴水融进水里，什么也没有改变，房子里还是那么快活，自然，亮堂。这就是叶修，他在的地方总是这样，像一颗稳定燃烧的恒星，无论从漆黑宇宙的哪个方向望过去，都是寂静而恒定的光源。
方锐就这么靠在门边想些有的没的，直到一阵笑声忽然响起，他这才惊觉室内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他心里一紧，听见陈果最后一句，“那粉丝说，方锐大神，我可喜欢你了，不过我男朋友……”
方锐松了口气。
前几天兴欣搞了个转发抽奖，抽一套任意账号卡周边和兴欣全员签名，中奖的是个H市女粉，指名要了君莫笑，到了签名这边，磨磨蹭蹭半天后红着脸小声对陈果说，能不能先不要方锐大神签名，我男朋友是呼啸铁粉……
兴欣的人笑的很没良心，微博上也哈哈哈哈哈一片，奔走相告猥琐流也有吃瘪的一天，别人热闹，方锐可一点也不伤心，多大点事，他在呼啸当副队长，来网吧兴欣挑大梁，一路上大风大浪起起落落，这点小事在他心里连个指甲印都没留下。
可是偏偏今天叶修也在，他在人群中央，瞧这他，眉眼微微弯起来，好像也觉得很好笑似的。他眼睛可真亮。
方锐心里一动，立刻重重叹口气，皱着眉，脸上做出十分十的垂头丧气。
猥琐流大师这副吃闷亏的样子实在难得，连忠厚老实的乔一帆都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方锐眼角瞅着，心里得意，眼风偷偷往上扫，去找叶修。他怎么样，是不是也开心？
高大的包子走上去，像一道铁幕降下来，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叶修轻快的声音隐约响起，与他全然无关。
晚上陈果安排吃饭，年关将近，各处爆满，她打了不少电话才订到一个包间，叶修还劝她叫个外卖算了，陈果一瞪，他立马乖乖举手表示你说的都对。方锐在一边看着，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连这样的叶修都觉得可爱，我是真他妈没救了。
吃饭时他早早挑了个苏沐橙对面的位置，正琢磨着叶修肯定坐她旁边，身边的椅子被拉开，一道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
“看什么呢，方锐大大。”
“你坐这边干嘛？”方锐脱口而出。
“不欢迎啊，那我偏要坐。”叶修呵呵一笑。
这家伙就是这样，可恶极了，自顾自招惹他，自顾自的退役，自顾自的人间蒸发，又自顾自的出现，想他方锐二十几年无牵无挂，忽然之间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似的，一路被哄的从呼啸过来，哄的丢了顶尖的盗贼身份玩气功师，哄的斩获职业生涯第一个冠军，事到如今还要像贼似的揣着一颗心装疯卖傻。谁知道，谁体谅他？没人，罪魁祸首偏又伸爪子来撩拨他，把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掂在手掌里翻滚。方锐简直恨死他了，又喜欢死他了。
“欢迎，当然欢迎，您老人家我一辈子都欢迎，”这句话出口时方锐几乎感到胸腔微微的震动，不由得提高声音，一边夸张的伏低做小，伸手替他烫了碗筷，“我哪儿敢啊，你没见你回来一趟多不容易，我敢不把您老人家伺候好了，老板不得把我年终分红都扣光？”
“懂事，”叶修侧脸暼他，“但是声音这么大干嘛。”
“说真的，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方锐压低声音，“我保证不说出去。”
叶修瞅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倒也配合，当真凑到他耳边，也压低声音：“过来看看，顺便办点事。”
方锐被耳根边一股子热气吹的心都酥了，还管什么为什么，就想借这个氛围再讨点便宜，肩膀上忽然一沉，包子大大咧咧的一拍他肩膀：“老大，你在和他说什么悄悄话啊？”
对面的几个姑娘分明偷偷竖起耳朵。
叶修怎么哄包子方锐已经没去听了，他只是肃穆地掰开筷子，悲愤又冷酷地想，包荣兴，从今天起，我方锐和你就如同此筷，一刀两断，势不两立！
菜过五味，正天南地北的聊着，方锐还在寻思怎么样才能让叶修多留几天，忽然听见陈果拔高的声音：“相亲？怪不得你今天才有空，对方什么样啊？”
“挺好的，”暖融融的灯光底下，叶修苍白的脸庞几乎有种古画般不真实的质感，连声音都又轻又温柔，“是一个叔叔的女儿，总要去见一面的。”
陈果连忙问：“哦，然后怎么样了？”
“还好啊，她最近也开始玩荣耀了，经常打电话问我。”叶修托着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那还不错啊。”陈果嘀咕。
“什么不错？这家店的排骨吗，确实很不错，”包子语气赞叹，“不然也不会一块排骨啃这么久了，对吧，方锐？”
目光霎时聚集在埋头吃饭的方锐身上。
方锐的头埋的很低，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漆黑的发顶，整个人一动不动。
“方锐，你怎么了？”陈果当仁不让的关心道。
片刻之后，方锐从碗里抬起脸，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迎向各色视线：“别听包子胡说，吃饭，吃饭，这家店的排骨真香，老板，一会儿我打包一份回去行吗，记得提醒我啊！”
叶修感冒的事还是苏沐橙先发现的，一探额头，不由得呀了一声。
陈果抱怨道：“谁叫你今天穿这么少，H市这几天本来就冷，今天下午雪才停呢。”
“赶紧回去吧，”安文逸说，“这天气感冒可不好受。”
“回去什么啊，多大的点事，”叶修摆了摆手，瓮声瓮气，“才吃了几口啊。”
“那不能就这么放着你不管啊。”苏沐橙神色忧虑。
“先吃一道药吧，这附近有药店吗，我去买。”罗辑说。
“我去，”一直神游天外的方锐忽然开口，面对众人诧异的眼神，他拍了拍胸膛，“这片儿我熟啊，马上就回来！”
方锐抄近道，从一个小公园去了最近的药店，回来的路上又下起了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公园中心立着各色健身器械，方锐单手撑着栏杆，敏捷的翻过去，落地才感觉到跑的太急，肺部抽痛，一阵一阵的发冷。他停下来，四下无人，静的出奇，只有无穷无尽的白雪在从夜空徐徐降落。
方锐怔怔仰起头。
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回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不是小时候扯前座女孩子辫子，也不是开玩笑的叫几句美女，是想让他高兴，让他一辈子快乐，害怕他伤心，若是看见他皱一下眉，立刻心头血涌，要拼尽全力去哄他高兴，天大地大，都不如这件事重要。要是能亲自哄的他喜笑颜开，愁云散去，那更是再快意满足不过的事。
这是种新的本能，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是遇见这个人之后才形成的崭新血肉。
人类进化几千万年才有现在的姿态，数以万计的研究都在探索其中的奥妙，试图复现这一奇迹，然而遇见这个人的一瞬间，这个过程就完成了。
这么伟大的奇迹，从今往后，居然只能他一个人欣赏了。怪可惜的。
都说他眼睛好，亮又有神，一看就是个又精神又有志气的小伙子。
叶修的眼睛才好呢，样样都好，又亮又干净，看着就想亲一口。
只一样不好，眼睛里没他。
可是没他也亮，没他也好，还是那么好。
雪静悄悄的落，方锐猛地弯下腰，抓了把雪，咽下去。
“哎哟我去，外面冷死，来来来，谁给老叶倒杯水。”方锐携着一股寒风冲进屋，一边哈气一边说，“真够娇贵的，人家妹子都没感冒，就他生病了，好意思吗。”
“少说风凉话啊，”陈果懒得搭理他，过了一会儿又跺了跺脚，“感觉没用啊，不行，我还是送叶修回去吧，睡一觉应该好点。”
“真没事，你们吃饭吧，都要凉了，”叶修咳嗽着，哑着嗓子，“好多了，方锐送我回去就行了。点心大大，你吃完了没有啊。”
感冒药里有安眠成分，见效很快，回上林苑时叶修已经困的不行，只方锐下楼接水的功夫就睡着了，微微蹙着眉，好像睡的很不安稳。
方锐放下杯子，在床边坐下，静静端详他。
可恶的家伙是不是都有一张可爱可怜的睡脸呢，叫人连恨也恨不起来。太狡猾了。
不过以后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心重重的沉下去，像落进几千公尺的深海，静的发慌，外面还在连绵不断的下雪，几千几万片雪花，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掩盖起来，方锐心里腾的烧起一股不管不顾的火焰，灼的他心口滚烫。
就一下，就一下。
我总得给自己一点报酬。
他咽了咽唾沫，喉结滚动，缓缓俯下身。
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叶修的眼睛已经睁开了，静静看着他，眼眶依然红通通的，像小兔子，然而眼睛却是清醒的，凉彻的水一样的目光。
方锐心在那一刻几乎炸开，他嘴唇嗫嚅，心口有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大喊：快辩解，快糊弄过去！
“我……”
可是叶修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带着一种冷静的思索，因为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所以看上去冷酷的近似缺乏感情。
良久的死寂中，只有屋外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一片片堆积在方锐冻结的心里。
然后叶修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语气，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朝他臂弯里倒过来，嘴里还嘟哝着：“说你是废物点心，你还真是废物点心啊……”
后半句话消失在方锐的唇边。
世界开始流转，太阳在遥远的宇宙里反复爆炸，每一片雪花都衔来一句春天的诗，歌颂人类几千万年进化的奇迹。
只是靠过来这一下，好像就已经消耗光了叶修的力气，他靠在方锐的僵硬的臂弯，略带疲倦的垂下眼帘。
“老叶，老叶，”方锐声音发颤，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往上咧，眼睛亮晶晶的，“老叶？”
叶修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end
这篇写的磕磕绊绊的，为啥呢，难道是因为我基本上没写过方锐同志吗，怎么写都很不顺手，当个段子看算了（挠头
而且写着写着忽然陷入蜜汁焦虑，再过一个月居然就又是叶叶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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