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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喻黄叶】矢志不渝 上-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9-05-20 11:29:24
叶受
◆架空,物理系叶教授的爱情故事
片段一
喻文州再次想起叶修的时候,已经是他们分手三年后了。
当初分手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总体来说是和平分手,某一天开始,彼此都默契的退出另一方的生命。
人类感情的维系并不是只凭着一腔爱意,时间,精力,耐心……都缺一不可,而在喻文州刚刚进入社会的那段时间里,显然并没有这个空闲。
分手之后,喻文州的人生一帆风顺,花团锦簇,再也没有空闲去怀念一段学生时代的青涩恋情。一切已经过去了。
爱情已经过去了,叶修也过去了。
片段二
荣耀的火爆程度堪称国民网游,喻文州也喜欢玩,大学时期还小有名气,不过如今忙于工作,也只能偶尔上号混混野队,过个手瘾。
他刚完成一个大项目,身体疲惫,精神却愉快,泡好一杯咖啡,点开荣耀,登入帐号。
他现在用的是个叫索克萨尔的术士号,本来是一个学长的,机缘巧合地到了他手里。他操作着角色在副本门口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发来入队邀请。
点击同意后,进队一看,平平无奇的一支队伍,唯一与众不同的有个难得一见的散人职业,装扮的……非常抽象,名字倒是规规矩矩,叫君莫笑,应该和那个叫夜雨声烦的剑客是一道的。
频道里几个人交流了几句,喻文州正准备也打个招呼,忽然一阵滋滋电流声,一个略略偏低的男声轻轻咳了一声,沙哑平和的声音从耳机里流泻出来,流水般回荡在喻文州的房子里:“人都齐了吧?这个本大家应该都打过吧,没打过吱一声。”
喻文州的脑子轻轻嗡了一声。
时隔多年,忽然听到故人的声音是什么感觉,依然能够听出故人的声音又是什么感觉。过去的从来没有过去,过去永不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打字:
“不好意思,暂时不方便说话。这个本以前是打过的。”
片段三
人类的感情是有气味的,有温度的,也有声音的,无数个虚幻的瞬间就是依托着这些不起眼的细节,才得以长久地封存在山南水北的时光里。
那个瞬间,时隔三年,喻文州再度听见自以为遗忘的声音,隔着电流,略略有些失真,常年抽烟而有些沙哑,平和却干脆,比记忆里更成熟,被陌生的时光浸泡过的声音。
那是叶修的声音,他深爱过的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喻文州立刻嗅到一抹淡淡的烟味,是叶修经常抽的那种牌子,他看见纤长指尖上绽放出一抹火星,烟雾里一张苍白素净的脸,隔着九百个流转的日月,遥遥向他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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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永生难忘的美好夜晚,在怜爱地亲吻因为疲倦而沉沉睡去的爱人的眉间的那一个瞬间,喻文州唯独对这世上两件事深信不疑。
他会永远像这样爱叶修。
叶修会永远属于他。
年轻的爱是真的,认为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是真的,后来分道扬镳佳人在侧也是真的。谎言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谎言,谁也没有这么想过。
我会永远爱你。
永远这个词,从出口的一瞬间,就已经是谎言了。
片段四
公司里新来了一个高材生,是喻文州一个大学出来的学弟,不过人家是学物理的,和喻文州这种文科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这年轻人却非常活泼,一来就和喻文州打了招呼,喻文州也乐得提点他,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一次,他们在食堂吃饭,年轻人忽然并拢筷子,一指电视,惊喜道:“欸,这上面说的是叶师兄啊!”
喻文州心里一跳。
那年轻人没发觉,怀着一种非常标准的迷弟心态,滔滔不绝地朝喻文州安利起来:“喻哥,你不知道,我们系的那个叶师兄,真的了不起,牛逼两个字简直就是为了他打造的。电视上说的那个……反正你就理解成特别冷僻特别艰难的一个领域吧,以前我们国家不重视,研究的人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只有他,一直顶着各方面的压力继续研究,还做出了改变学术界的神级成果。幸好有他,不然我们国家不知道要在这方面落后多少年。”
喻文州点点头,平静地说:“他确实了不起。”
下班回去,喻文州找了几篇相关论文,看了不到一段就放弃了,高中一毕业他那点可怜的物理知识就全还给老师了,怎么可能看得懂。
他揉了揉眉,关掉论文,在搜索引擎里重新输入叶修两个字。
叶修新出的那个学术成果是近期的大热门,真正的石破天惊,国外连斩多项大奖,国内更是不惶承让,民间也议论纷纷,微博热门就没下去过,遍地都是科普文章科普视频,听说好几个理工科学校都在考虑为此再开一门课。
甚嚣尘上,沸腾至此,叶修本人的新闻却不多,这个开天辟地第一人连个正脸照片都没有,在QQ上接受过几期学术期刊的专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
G大发言人表示,叶教授现在忙正于工作,继续攻克学术难关,暂时没空参与宣传活动,希望各位谅解。
没空。瞧瞧这话,多新鲜啊,寒窗苦读十几年,一朝成名天下闻,谁不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光宗耀祖,流芳百世,人生在世,不就求此一事吗?
偏偏到了这人,就干脆利落俩字,没空!就这么两字还是G大发言人说出来的,实在很打击端着小板凳手拿荧光棒的吃瓜群众们的满腔热情。
然而奇迹并不会因为奇迹本身的静默就停止喧嚣,巨大的漩涡携裹着改变世界的力量,将野火遍烧每个角落,“伟大”,“天才”,“了不起”,“一场世界性的革命”,这个名字被戴上辉煌的冠冕,人们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与此相关的一切,那么眉飞色舞,与有荣焉。
喻文州倒成了少数知道幕后故事的人。
通常来说,人们只喜欢欣赏一枝花鲜艳的绽放,却很少去关心柔弱纤细的花朵是如何忍受过漫长的寒冬。那些孤立无援的抗争,那些孤身一人的夜晚,那些咬紧牙关的坚持,那些充满遗憾和失败的故事,谁都不喜欢听。
这是最寻常的人性,没什么可指责的。
叶修读博时就在研究这个领域,他们那个姓陶的系主任不太支持他,觉得叶修“没有出息又自以为是”。叶修当年的经费紧张极了,人手也紧张,他一个人连轴转,恨不得把自个儿劈成两份,一份工作,另一份也来工作。那会儿他们俩有时候一个礼拜都不一定能见一次面。
喻文州还没说什么,叶修先不好意思了,破天荒约喻文州出来,在他们学校附近一家环境优雅,隐私性也好的餐厅里,他们俩相对而坐,久久无言,虽然同在一方校园,愣是有种久别重逢的气氛。
喻文州中途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后愕然地发现,叶修居然趴在桌上,就这么睡着了。
他的侧脸苍白,嘴唇抿的紧紧的,眼底有一片淡淡的乌青,头发柔软地垂落下来,露出即使在睡梦中,也还困扰地皱起的眉头。
不知道他这是忙了多久,才终于把今天空出来了。
喻文州凝视了他几秒,伸出手,拨开叶修垂在额前的头发,叶修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往旁边转过脸,眉头皱的更紧了。
喻文州一半好笑,一半也心酸,叶修只要点头,哪里去不得,国内国外朝他伸出的橄榄枝不计其数,金钱,地位,名声,他要什么不行呢,何苦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真像是要拼掉半条命似的,
叶修醒过来的时候,夜幕低垂,星辰隐约,他好像不太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一脸迷惑地抬起头,喻文州静静看着叶修的表情变化,然后关上手机,递给叶修一包湿纸巾,温和地说:“擦把脸吧。”
这次中道崩殂的约会之后,叶修前所未有的乖巧贴心起来,从喻文州室友那里抄了一份课表,第二天就主动跑食堂陪喻文州吃中午饭,连嘴都不怎么顶了,喻文州说什么他都对对对嗯嗯嗯。做梦都想不到的甜蜜可爱。
喻文州看在眼里,也不戳破,狡猾的狐狸自己送上门来,猎人没有不放枪的道理。他时不时望向远方,神情忧郁而淡漠,叶修就这么被他哄着一道去看了场电影,时间很短,小众文艺片,整部电影就两句台词,一般人觉得闷,喻文州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正心潮澎湃的时候,回头一看,叶修歪倒在一边,脑袋一点一点又一点,睡的超香。
喻文州:……
回去的路上问感想,叶修一脸“啊?电影,什么电影?”的样子回想片刻,恍然大悟,神清气爽地表示:还行吧,开场音乐挺好听的。
……原来你一开场就睡着了啊。
不过这么甜滋滋的叶修显然是别有用心的的,而且他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目的,等他觉得他已经顺利完成任务,把喻文州哄好了,就立刻停止在喻文州这边打卡上班,开开心心地继续投入他遥遥无期的课题研究上去了。
对此,喻文州的唯一感想是:你不是个板上钉钉的基佬吗,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像一个努力哄正闹别扭的女朋友的直男啊???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时至今日,他居然还能因为这些久远的回忆而情不自禁的微笑。
食堂的米饭五毛钱一份,红烧肉六块,鱼香肉丝五块,白斩鸡另加,身后的女孩子在讨论下午的高数作业,一群男生才打完篮球,吆五喝六地往打饭窗口狂奔。人间烟火温暖泛黄,叶修在对面,懒洋洋地托着腮望着他,漆黑的眼珠里含着微微的笑意,亮晶晶的,好像满天的细碎星辰,都在为他一个人而闪烁。
有些人是不会变的,十七岁真心喜欢的东西,没有道理二十七岁就不喜欢了。
片段五
高三理科班的叶学长在即将毕业那一年大出风头,竞赛奖项拿到手软,保送G大王牌专业物理系更是本校历史上头一份殊荣,人称“你们学长”“那个学长”“你知道吗我们有一特牛逼的学长”。
高一的喻文州刚进学生会,就被科普了他们会长就是“我们那学长”的亲弟弟叶秋,叶修偶尔也来找他弟,学生会楼底下有一颗大槐树,春天结出一串串雪白的穗子,流苏似的随风飘荡,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对面立在树底下,远远看着,一幅画似的。
喻文州透过二楼的窗玻璃瞥了楼下一眼,学长学姐在前面热烈地讨论这对双胞胎,喻文州静静跟在后面,心里想着,他们俩真没有传闻里那么像。那个笑起来好看一点的,一定就是哥哥。
过了几天,喻文州敲开学生会的办公室,叶秋会长坐在桌后面,抬起眼看他一眼,和往常一样坐的笔直,仪态良好。
“会长来的真早。”喻文州有点吃惊。
叶秋和气地点点头,笑了一下。
喻文州的脚步微微一顿,并不停步,直直走到桌前,把怀里的文件放到桌上,等叶秋低头看了一半,他忽然开口:“叶修学长,我们会长什么时候回来,这个要他签字。”
他们“会长”顿了顿,抬起头,眨巴眨巴眼,拿起笔,龙飞凤舞刷刷签了叶秋两个字,一点也不心虚:“你傻不傻,这种小事还等他回来,找我啊,我学他签字学的可像了。”
喻文州后来才知道,叶修那天是跑来蹭空调的,他又懒得挨个解释,索性装成弟弟,反正他们俩小时候经常玩这种猜猜我是谁的游戏,有时候连爸妈都不一定分得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我觉得我装的应该蛮像的啊,不至于一照面就被拆穿吧?”
喻文州看着QQ上跳出来的消息,眼前几乎立刻浮现出叶修轻轻挑起眉,带着一点疑惑的样子。
他笑着摇摇头,心里轻轻地说,叶秋不是你那样笑的。漫不经心的,好像连眉眼都懒得弯,脸上表情变化之前,眼底就已经慢慢涌出一股轻轻的笑意。眼睛是会说话的,你的眼睛不一样,你的眼睛会唱歌。
那天阳光那么好,玻璃辉煌,满座堂皇,可是在你笑起来的一瞬间,所有的光都围拢过去,手拉着手旋转飞舞,一切都在发光,没有什么比你更加明亮。
喻文州并不准备把这个问题的谜底告诉叶修,只是笑着发过去一句:“过两天开学,我就是你的学弟了,准备好什么礼物了吗?”
“有,食堂大餐,环肥燕瘦,任君挑选。”句尾还附了个大兵叼烟的表情。
叶修毕业离校之前,喻文州已经顺利要到了这位学长的QQ号。天地良心,他当时真的是怀着纯洁的交友心思,只是纯洁着纯洁着,三年时间刷的就过去了,纯洁的好学弟也已经准备考G大,还装模作样地问叶修要G大内部复习资料,这一句话才发过去不到半分钟,一个压缩文件包就传送过来,喻文州诧异地打开,一排按着日期排列的G大复习资料正分门别类的躺在文档里,安安静静地等他检阅。
即使是叶修,也不可能随手就整理出这么一份东西。
喻文州敲键盘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好齐全的资料,辛苦你了。”
“对啊!”这个感叹号一跳出来,好像能听见叶修兴致盎然的声音,“我亲自整理的,能不齐全吗,没压中题你来找我。不是我吹,这一份东西,你打印下来换套封面,放书店里卖都没问题。”
喻文州反反复复地读这句话,决心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被一头冲进怀里的狐狸撞的头晕眼花,巨大的狂喜像五颜六色的肥皂泡,啪啪啪炸的他脑子都晕晕乎乎的,他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对话框里一句话删了改改了删,唯恐不够动人:“我不会卖的,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永远是我的。”
自这个关于年少的梦里醒来时,喻文州浑身冷汗,怔怔地望着精心装修的天花板,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他的心跳的很快,像是受不了激烈的血液流动要炸开,胸口也流淌着少年时期的雀跃和隐秘的欢喜,他以为这是梦中情感的残余,可是很快的,他发觉不是,因为这种情感是如此的真切,真切到在意识到他们已经各奔东西再无瓜葛后,一股冷意瞬间从心口蹿遍全身。
在这个夜凉如水的晚上,他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晰意识到,叶修真的不再属于他了。
片段六
“叶师兄?”高材生咬着筷子,“喻哥你别听网上那些人瞎说,叶师兄人挺好的,就是太忙了,你不知道,我能到这儿来工作,还是叶师兄帮忙写了份介绍信呢。”
“怪不得你这么崇拜他。”喻文州笑了。
“嘿,我们院里,有几个不崇拜叶师兄的?当年我们寝室里为了选他的课差点直接全武行干起来,也亏他这几年不怎么带研究生了,不然也得年年打的头破血流。”
“哦,连研究生都没时间带,这么忙吗?”
“那可不是,听说有几个月他们那个组就差直接住实验室了,工作强度高的吓人,最缺人手的时候,还找隔壁的黄教授来帮忙了。”
喻文州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高材生一拍脑门,介绍道起了这个“黄少天教授”,和深居简出,一般人轻易见不到面的叶修不同,海归黄少天向来高调,业务水平过硬,人又年轻,向来被称为他们学校数学系的牌面。
“……黄少和叶神关系可好了,”高材生没注意到他把他们对叶修的绰号都说出来了,“听说叶神有什么数据上的问题,有时候都会找黄少帮他看看呢。”
回家后,喻文州搜了一下黄少天。上次游戏里偶遇时,他听见叶修叫那个剑客少天了。
一敲回车键,百度百科映入眼帘,确实是个挺年轻的男人,履历也称得上辉煌,绝对是第一流的青年才俊。
喻文州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居然认认真真比较了一下自己和这个黄少天,觉得不管从经济实力还是社会地位,自己都并不比他差——当然,大学教授可能社会地位会高一点,但是论起可用的人脉,喻文州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他。
这么精神胜利了几秒钟后,喻文州关掉浏览器,无声地叹口气。其实他们也未必是恋人,叶修经常和朋友一起玩游戏,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是,他也没有把那个人当假想敌的立场。对这些,他心知肚明,他一清二楚,他只是……情不自禁。
在那个猛然惊醒的夜晚,在旧日的爱情在回忆里熊熊燃烧的那个瞬间,使他心几乎结成寒冰的,是另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他真的忘记叶修了吗?他在分手后那么废寝忘食地工作,真的仅仅是想要证明自己,而不是过于痛苦,所以才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工作上吗?
他真的是一个会和恋人和平分手后,就完全断绝联系的人吗?
他了解自己,他待人接物总是讲究体贴周全的,哪怕是多年不见的小学老师,他也记得逢年过节发短信息。和平分手,他应该和叶修相逢一笑,和叶修握手言和,而不是像这样,不闻不问,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除非,在他的心里,对叶修其实是怀着愤恨的。
而爱与恨,其实是血缘那么相近的兄弟。
片段七
喻文州刚工作的时候,过的并不太顺利。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问题,仅仅是每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必然经历的洗礼罢了,只是喻文州一开始选的就是一条更艰难的道路,自然也遇见了更沉重的现实壁垒。
那段时间的经历日后回忆起来并不非常清晰,似乎充满了挫折和自我怀疑,黯淡而灰色的生活,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密不透风地朝他袭来,除了和叶修见面的短暂时光,几乎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那个时候,叶修已经留校任教,研究课题也步入正规,闲暇时间很多,常常每周都坐高铁来看他,周六周日两个人就在喻文州的出租房里度过,翻云覆雨过后,两个人通常也不急着干别的,就躺一块儿,各自说说自己的近况。
出于自尊心,喻文州很少和叶修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他只是说这个城市湿冷的天气,灰扑扑的天空,房东的猫夜里叫的非常凄厉,他好几天都没有看见楼底下那条脏兮兮的流浪狗,也许已经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
叶修静静听着,从不插话,等到喻文州说到无话可说的时候,才靠过来,肩膀抵着喻文州的肩膀,无声地摸摸他的头发,手指温暖,力道轻柔,像劝慰一个悲愤无助的小孩子,也像抚摸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这是喻文州最放松,也最安心的一段时光,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隔绝了一切外界的风雨,成了绝对安全的栖息之所。
然而现实的残酷之处,正在于它永远超乎人的想象。
喻文州的处境并没有好转,叶修那边的情况却迅速恶化了,他的研究出现重大失误,系主任趁机发难,要求学校撤销叶修的一切职务,停止所有科研资源的供给。
并不夸张的说,这场蓄谋已久的攻诘,几乎使得那时的叶修陷入绝境。
叶修再也不能每个礼拜都不远万里来和喻文州见面了,他甚至连喻文州的电话没有时间回复,很长一段时间里,喻文州都不知道叶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叶修并没有告诉他,而更遗憾的是,叶修即便向他倾诉,他也并不能理解叶修说的那些东西。
喻文州为叶修担忧,也咬牙为自己的人生打拼,双倍的压力一日日地积累在他身上,却没有任何发泄的途径。
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某一天,喻文州忽然发现,他已经和叶修有三个月都没有联系过了。
没有见过面,没有说过话,也不曾问候过彼此一次。
喻文州思考了很久,最后他想,听天由命吧,再过一个礼拜,如果叶修主动联络他,或者他忍不住去联络叶修,他们就继续发展下去。
在那个礼拜日,喻文州从公司回出租房,走的很慢很慢,他心里依然期望着,走到某个十字路口时,叶修会立在一盏路灯底下抽烟,一边笑眯眯地朝他挥手,问他吃过晚饭了吗,那边有一家店我看着挺不错的啊。就像曾经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
一个一个十字路口,一盏一盏路灯,一次一次的希望落空,直到回到出租屋,喻文州立在门口,静静立了一会儿,才掏出钥匙。屋里一片黑暗,除了喻文州深深的叹息,再也没有别的人。
现在没有,以后也许有,也许没有,即便有,也永远不会是喻文州正思念的那个人了。
现在想来,其实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并不至于闹到非要分道扬镳的地步,如果是现在的喻文州,他不必费什么力就能够处理的滴水不漏。
但是,这真的太晚太晚了。
回首往事,那些不太快乐的事情越发模糊,与叶修相处的细节却历历在目,喻文州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拉开QQ,搜出叶修的QQ号。
三年前的对话跃入眼帘。
“忙。”
“有事。”
“不见面了。”
“临时有事。”
……
喻文州甚至感到不可思议,他居然曾经和叶修有过这样冷漠的对话,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打,仿佛他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却不得不藕断丝连的陌生人。
他那时到底在想什么?
喻文州真的不记得了,他只是从聊天记录上知道,某一天开始,连这样的对话也消失了。
喻文州慢慢地读,从那些冷冰冰的字句往上拉,慢慢看到了那几天甜蜜乖巧的各种问候:
“起了吗,吃饭去啊,要什么口味的粥?”
“下课了吧,食堂等你啊。”
“看电影?不要吧……算了,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吧,不保证一定有空啊!”
他看着看着,不由得笑了出声,可是又立刻涌起一阵心酸。
他想,你当年替我整理的复习资料我说会永远留着,实际上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我说我会永远爱你,也成了荒唐轻浮的笑谈,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吗?可是我不想就这么结束,这可怎么办呢。
tbc
君莫笑粘土真的蛮可爱的,那个小白伞看上去好好吃哦……(
说起这种大学paro,我真的第一反映就是老叶是搞物理的,很高端,特别帅,不过后来想想他这个人还蛮浪漫的,搞文学好像也很合理来着,天哥的数学啊,喻文科生啊,也都是条件反射啦。
补档在补了,在补了(进度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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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喻黄叶】矢志不渝 下-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9-05-22 21:02:43
叶受
◆架空,物理系叶教授的爱情故事
据说限流了,这里是上
片段八
黄少天噼里啪啦说了一阵,花花绿绿的散人动也不动,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摘下耳机直奔楼上左起第一扇门,敲的震天响:“叶修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不回我话有本事开门啊!”
还没敲第二遍,屋里就响起声音:“没关。”
黄少天踹开门,叶修坐在电脑后面,手上捏着一根烟,没点燃。
叶修抽烟厉害也就是他处境特别不顺那个时候,现在情况好转,压力没那么大,也开始试着减少抽烟量,有时候烟瘾犯了,就咬着烟嘴,半天下来,一根烟总是咬的湿漉漉的。
黄少天一瞥就看见烟头上几个月牙形的浅浅咬痕,嘴上说:“我刚刚和你说话听到了没有?”
“在听呢。”叶修说。
“下个礼拜就百年校庆了,你这回可别想跑了,老冯连演讲稿都找人替你写好了,你照着念不就行了,”黄少天喋喋不休,“别的你也不用管,就对那些记者多说点好听的话,也算为我们学校搞宣传了。”
“宣传,我们学校需要吗?”叶修反问,一边把没抽的烟抛进烟灰缸里,“我心里有数。”
黄少天一挑眉:“怎么了你这是?”
叶修摇摇头,过了几秒,慢慢说:“刚刚和我们一起打本那个术士,风格有点像我前男友。”
平淡的有点随意的语气。
黄少天不动声色地接口:“说不定还真是他呢。”
“不是,他的号不是这个。索克萨尔也不是他取名的风格,”叶修摇头,“听说他现在工作很忙,哪儿有空玩网游啊。”
黄少天啧了一声,分外不爽:“那你还发什么呆啊,准备做望夫石还是怎么着啊?”
“你生什么气啊,”叶修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先问我的啊。”
“我生气了吗?没证据的事不要胡说,”黄少天一脸庄严,“我和你说正事呢,少来儿女情长那一套。记住没?到时候老老实实念稿子配合采访,我告诉你,老冯最近心脏不太好,你这次再没空,他八成要进医院……”
你还记着他干什么啊,忘了他吧,你们已经结束了,他不要你了。
他不要你,我要你啊。
无数次,无数次,这句话都已经涌到舌尖上,轻轻一顶就能滚出来,然而没有,唇齿开合,每个字词都被碾的支离破碎,流进空气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机会主义者冷静地蛰伏起来。
还不到时候,要等猎物再走近一点。黄少天舔了舔自己尖尖的牙齿,再一次告诫道。
片段九
黄少天被G大挖回国后,很过了一段呼风唤雨顺风顺水的日子。
直到某日被冯校长一通电话召到校长室,他推门一看,手底下带的那个外国研究生正蔫头耷脑地蹲在冯宪君面前,活像电视剧里的劳改犯。
黄少天一惊:“你小子干什么啦,我给你说,我们国家是法制社会,讲究依法治国,你要是干了什么坏事,劝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冯宪君脑袋抽抽,立马伸手一指:“领回去,写检讨,道歉,一个都不能少。”
黄少天麻溜地说:“好的,校长,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这小子!”
领回去一问,黄少天也无语了。
这小子路遇佳人,一见钟情,春心萌动,辗转反侧,决定效仿C国君子好逑的传统文化,当天夜里就背上吉他跑佳人楼底下抒发相思之情。
发展到这,都算一段年少慕艾的美谈,而唯一的问题在于,他唱歌的地方,是教师公寓底下。
他亮嗓子嚎了两句就被保安抓起来了,期间一直奋力挣扎,怒吼你们这是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有权利追求我的爱情!我是黄教授的研究生,你们放开我!!
黄少天:……………………………
这位还振振有词,我不会写检讨书的,我没错,我有爱一个人的自由!!
黄少天冷笑,闭嘴吧你,就怪我那天出去开会了,要不然你一嗓子嚎出来我就能冲下楼来弄死你!
这小子平日里不声不响,追求爱情自由的意志却异常坚决,宁愿退学都不写检讨。最后不得不各退一步,黄少天先让他完成求爱之旅,他再老老实实写检讨认错。
这个被看上的倒霉蛋是隔壁物理系的叶教授,是G大最顶尖的一块招牌,鲜少抛头露面,黄少天来了快一年,也只闻其名,从没见过面。
基佬不基佬已经不是问题,黄少天也干脆,第二天就带上人往实验楼去,早春三月,实验楼外面开满了紫藤花,一个高挑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在紫藤花架底下的那排水槽边洗实验器材。
黄少天拍他的肩膀:“哥们儿,你知道叶修的实验室怎么走吗?”
那人转过脸,黄少天身后一声惊呼:“是你!”
来此之前,黄少天也想过叶修的模样,能被一见钟情,相貌应该是不差的,只是这么古板老派的作风,估计肯定是那种头发整整齐齐,衣服一丝不苟,不解风情又不苟言笑的类型,黄少天最烦的就是这种人。
眼前的这个人轻手轻脚地洗完剩下的器材,衣服挽到手肘,哗啦啦的清水浇在他雪白的手腕上,湿漉漉的纤长手指灵活的关上水龙头,做完这一切,“古板老派的叶教授”才不紧不慢地的转过脸,紫藤花架的缝隙间筛下水波般的光影,从他苍白的脸上一溜烟晃过去,细长的眉梢一挑,薄薄的嘴角一翘,似笑非笑:“是我,怎么了?”
黄少天眼睁睁的看着研究生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一点没有平日里高呼爱情自由时那种肆意妄为的样子。
黄少天毫无同情心地一脚踹上去,金发青年跌跌撞撞地趔趄几步冲到叶修面前,瞪着眼睛和叶修对望几秒,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适时阳春三月,春光正好,叶修就立在繁盛如云霞的紫藤花底下,静静听完异国青年颠三倒四的告白,然后点点头:“哦,那你唱吧。”
“啊?”金毛青年一脸茫然。
叶修脸上露出一点兴致盎然的微笑:“你不是说想给我唱歌吗,唱吧,我听着。”
黄少天一下子就知道,这不是这傻小子能拿下来的人。
大眼瞪小眼片刻后,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真的磕磕碰碰地唱了起来,异域民谣,曲调也算悠扬,可是他的声音发抖,跑调跑到爪哇国去了,实在非常煞风景。
一曲方毕,金发青年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叶修却微微笑起来:“挺好听的,谢谢。”
很平静的语气,好像真的是夸唱歌的好,黄少天等了一会儿,没忍住:“这就完了?”
叶修转过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没什么浓烈的感情色彩,声音很轻:“不然呢?”
片段十
三天后,研究生呈上一份龙飞凤舞的检讨书,黄少天一目十行看完,直接揉成一团丢他脸上,这是检讨书还是情书啊!滚回去重写!
就是以这种莫名其妙的契机和叶修熟起来的。
两人都玩荣耀,还都是技术最一流的高玩,男人有共同爱好就容易产生友情,再加上叶修相当不认生,抓黄少天的壮丁一点不手软,一来二去,黄少天就已经从“这人有点意思”进阶到“老叶开门皇军送温暖了!”
这时候,黄少天才知道叶修有过一个男朋友,分手有几年了。
他们这学校历史悠久,校风开放,出去的毕业生跑国外当平权领袖的都大把,性向问题实在是小事,黄少天自己以前在国外和洋妞玩的开,对基佬也没戴什么有色眼镜,但是这依然没能减少他听到叶修和别人谈过恋爱时的惊讶之意。
开什么玩笑啊,这人看上去就一副要和物理女神天长地久的样子,要是哪天国家修改婚姻法,他估计能立马拿着身份证跑民政局去和物理女神登记,其坚贞程度堪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居然还和别人谈过恋爱?
震惊之下,他顺嘴就问出来了,叶修眨了眨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我是让你来八卦我的感情生活的吗,不要浪费本校科研资源啊,黄少天同志。”
叶修不愿细说,黄少天也不问,只是心里轻轻印了个戳子,算有过这么件事。
片段十一
数学院和物理院的年会地点恰巧定到一家酒店,两院索性跨校联谊,玩的非常愉快。
酒宴结束时,停了半天的雪又纷纷扬扬起来,一群人走走散散,不知不觉,只剩下黄少天和叶修两个人走在前面。
黄少天被灌了几杯酒,脑子正晕,他隐约感觉到叶修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他停下脚步,片刻后,叶修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啦?”
黄少天蹲下来:“下雪了,我不想走了。”
叶修也蹲在他对面,声音轻柔的像哄小孩似的:“真不走啦?”
“不走了。”
“那我走了。”
——????
这他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黄少天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叶修的手,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拉,叶修立刻失去平衡,地上又滑,两个人手舞足蹈半天,还是双双摔倒在地。
好在地上雪厚,摔下去也不疼,翻天覆地这么一下,黄少天脑子更晕了,他撑在雪地上,试了几次都起不来,干脆瘫在叶修身上,头枕着叶修的胸口,暖洋洋的,舒服的要命。
叶修推他脑袋:“你别吓我,不是真要睡吧。”
醉酒只影响到黄少天的行动力,他脑子里某些部分还非常清醒的工作着,他继续愤怒地声讨叶修:“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多少次给你打白工了,如今我喝醉了,你居然要把我丢在路边,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叶修我告诉你,做人要讲道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
“你就把我怎么样啊?”
黄少天猛地顿住了。
数不清的白雪自黑夜里徐徐降落,渐渐掩埋他们留在雪地上的痕迹,远处的灯光无限昏黄的伫立,身后的欢声笑语模糊的像在另一个世界,忽然之间,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修躺在雪地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脸颊被冻的发红,嘴唇微微张开,黑色眼睛里面有着狡黠而轻柔的笑意,干干净净的,雪花落进去,也要噗通一声发出声响。
可是落进去的不是不解风情的雪花,是他黄少天的身影。
黄少天脑子忽然空白了,被酒精搅的一塌糊涂的脑子像猛地被一道雷电击穿,劈开混沌,又立刻陷进更混乱的思绪里,神魂颠倒也不过如此,他完全忘记了所有,友情?场合?逻辑?那些东西毫无意义,他只是天经地义地听凭本能的支配,捧起叶修的脸,俯下身——
“黄少,叶神,你们没事吧!怎么摔的都站不起来?”
黄少天被同事七手八脚地扶起来时,眼睛一刻也没有从叶修身上移开。
叶修立在喧哗关切的人群外,俯下身,不紧不慢地拍去身上的雪,似乎是注意到黄少天的视线,他歪过头,对黄少天笑了笑,嘴角翘起来之前,眼睛里就流露出笑意的那种最常见的笑法,可是黄少天并没有移开视线,于是他蹙起眉,眼睛里笑意渐渐淡去,浮起一丝疑惑。
那一刻,典型理工男黄少天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诗。
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
我都愿你拿去
只求你给我留一双眼睛
让我能看到你
片段十二
以前数学院里流传过一个笑话,一学长送学妹回家,小学妹低头拉住学长衣角,低声嗫嚅有道数学题不会,希望学长上楼帮忙解答。
学长断然拒绝,答曰题太难一时做不完,错过回程的公交车就万事不妙
学妹俏脸一红,低头含羞:那学长就做一晚上嘛。
学长犹豫再三,终于和学妹上楼。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然后真的做了一晚上数学题。
黄少天当年大肆嘲笑了一番这个笑话里的学长,如今时过境迁,再看到这个笑话,骤然有种吐血的冲动。
这个笑话本来是对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的一种打趣,然而谁能够想到世界还有另一种更清奇的物种,不是直男胜似直男,天天废寝忘食地和心怀不轨的对象做……数学题。
黄少天选择死亡。
黄少天前女友个个腰细胸大,标准的不能标准的直男审美,这样一个直如钢管的男人,在发觉自己对好兄弟有点别的心思之后,最大的感想居然不是“妈呀我居然是个基佬”而是“妈的我怎么早没想到!”
简直恐怖如斯。
不过他也没立马就跟叶修说,他傻啊他,叶修现在那四大皆空物我两忘的德行,他能得手的几率比见鬼都低,慢慢来呗。
只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即使紧紧捂在心里,也会从眼睛里,声音里跑出来。
叶修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黄少天对他态度的改变,他一分钟都没往喜欢这个方面想过,这明显是个错误选项啊,黄少天那么直,这都能弯也太不科学了好吧。
不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也不影响他回报黄少天的好意。
具体表现是,以前黄少天约他pk,他十次里能拒绝八次,现在黄少天约他pk,他十次里只拒绝五次。偶尔黄少天被他喊过来帮忙做数据,还能得到友情赠送的榨菜一包作为夜宵。
黄少天:天呐,叶修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他是不是已经被我打动了,他难道已经爱上我了?
叶修这人吧,越了解越像吃彩虹糖,一层一层吃下去,都是不一样的滋味,看着铁石心肠吧,实际上心软的像棉花,你说他没心没肺吧,却比谁都细心体贴,看着聪明,也真是跟妖怪似的,人情世故信手拈来,实际上又傻的冒泡,他们那系主任之前那么给他使绊子,他居然就一直忍着,黄少天每次都很想问一句你们那系主任是不是嫁了个貌美如花的闺女给你啊你那么惯着他?
话说你是真不知道我想泡你还是怎么样啊,我闲的慌啊寒冬腊月地跑来给你做数据?图什么啊,真图你榨菜好吃啊?话说你不是交过男朋友吗,为什么你可以表现的比我还直!
黄少天就觉得吧,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招人呢,招人讨厌,又招人喜欢,让人想怼他,又恨不得把他放在手心里面,什么风雨都不经受。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在心里严肃地说,叶修的前男友,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在你把叶修留给我了的份上,你是个好人。
片段十三
叶修注意到黄少天QQ消息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们学校百年校庆,有一个礼拜的社团活动周,话剧社排了戏,黄少天被请去当指导老师,让叶修也来玩玩。
他到的时候,会场里气氛正热烈,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一路摸到最前排,其艰辛程度好比摩西分海,人都要被挤扁了。
他一看黄少天就乐了,轻手轻脚地放下临近的座椅,侧身靠过去,低声揶揄道:“不爱看就别看啊,还指导老师呢,我说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高雅的兴趣了。”
黄少天一惊,猛地转脸,目光往他脸上一扫,眼睛一闪,声音也压的低低的:“闭嘴吧你,他们老师住院前专门给我打了电话,我能有什么办法!来了就坐好,感受一下优雅文学艺术的熏陶,知道在演什么吗,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是……”
“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叶修轻快地说,“少瞧不起人了。”
“我靠,你怎么知道?”
叶修笑了笑,用口型说:行了,看吧。
G大话剧社相当有名,演员演技精湛,道具设备也都是一流,莎翁剧属于他们的传统项目,每年至少排一次。叶修读莎士比亚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如今重温经典竟然颇为新鲜,难得看的津津有味,颇有种看故事书的快乐。
台上人影变换,灯光璀璨,叶修在台下静静坐着,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地说:
我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叶修都对全世界的文青都热爱莎士比亚这件事深信不疑。
不过最终他还是改变了看法,因为喻文州随着年龄的增长,爱好终于变得越来越广泛了。这是好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打瞌睡的地方除了话剧院终于有了电影院之类的第二选项了。
叶修当年学钢琴,十几岁,记谱贼快,弹的贼准,一首曲子弹下来绝对是标标准准的教科书。
他那年少成名性格暴躁的老师每次听到一半就低头四处张望,深恨保洁阿姨太过敬业,他居然找不到一件趁手的武器来抽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学生。
叶修也无奈啊,他就是不感兴趣啊,能记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要逼他去感悟意境和情感了吧。
后来他就和喻文州谈恋爱。他对喻文州的爱好不感兴趣,不代表他不能对喻文州感兴趣啊,反正他们感情一直非常融洽,喻文州脾气很好,又会照顾人,偶尔还有点幽默,最重要的是真的很聪明,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乐趣。
有一年,他们学校话剧社社长准备排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找了喻文州做副导演,排了几天,喻文州忽然发消息,说他们社里闹流感,伤亡惨重,让叶修赶紧来救命。
叶修去了,喻文州一指,先第一排坐着听候召唤吧。
不是,我到底干嘛来着?
喻文州语气很严肃,我们社里电路老化,经常跳电,你随时准备待命吧。
……合着我学物理就一定会修电路啊,那人家纺织专业岂不是人人都能张嘴吐两口丝?
当然,喻文州这是和他开玩笑的,叶修还挺吃喻文州这种一本正经冷幽默的劲儿,也就老老实实地坐第一排,欣赏喻文州的劳动成功。
现在人员严重不齐,全场加上喻文州都几个人,排练也并不正式,就大致走一遍流程,好让喻文州心里有个数。他一个外社人员,被抓了副导演的壮丁,还得帮不在场的演员踩点,身兼多职,还得时时留心场外,难得他居然有条不紊,一丝也不错。
叶修就坐台底下,看着喻文州上半句说了罗密欧的台词,立马又转到另一边开始和空气对戏,好好一人弄得跟精神分裂似的,他差点笑出声,喻文州快速地瞥他一眼,嘴角也翘了翘。
过了一会儿,喻文州走到舞台中央,声情并茂地说:“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下一秒,他的目光低下来,和叶修目光一撞,叶修有恃无恐地眨眨眼,喻文州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少见的调皮意味。
会场近似空无一人,几百把空荡荡的红色椅子静静地凝视着他们,见证着一对情人的誓言。喻文州右手按住左胸,向前一步,语调慷慨激昂,好似正儿八经地念着一段剧中的台词似的。
他说。
“所以我向你起誓,祈愿我的爱矢志不渝,在不朽的诗篇里,与时间同长*。”
黄少天走神走了一会儿了,忽然听见身边的叶修低声说着什么,他凝神一听,不由得有些吃惊。
台上演朱丽叶的演员一字一句深情款款,女声高亢而婉转:“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台下的叶修静静坐着,前排有点暗,台上的灯光映照进了他平静的眼睛里,月光般苍白的银色,他望着台上,嘴唇轻微开合,声音很低很低。
那是和台上女演员一样的台词。
“你……”黄少天脱口而出,叶修转过头,光影流转了一霎,叶修的眼睛竟有种波光粼粼的错觉,黄少天定睛一看,果然是错觉,叶修眉目间还带着轻轻的笑意,眼睛映着舞台上流淌着的银光,干干净净又并不潮湿的月色。他莫名觉得此刻的叶修和十几分钟前的叶修不一样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什么情况啊,看个大学生话剧还能顿悟飞升啊?黄少天莫名其妙。
片段十四
“喻哥今天怎么请假了?”
“G大百年校庆,他受邀回母校了啊,说是未来好几天都不在公司。”
“这么久?”
“是啊,百年校庆嘛,时间长一点,排场大一点很正常的。”
“真好啊……不知道喻哥正在干什么,应该正在飞机上,高高兴兴地准备和一群老朋友把酒言欢吧。”
“谁知道呢。行了,午休时间差不多了,回去上班吧。”
“好的,谢谢李姐!”
end
就,xjb写的一篇otz
最初只想写老叶搞物理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jpg
你将在不朽的诗篇里,与时间同长。这诗也是莎士比亚老人家写的,不过这文里老叶不知道而已。
所以理工男和文青的恋爱是不会长久的!(不,根本原因完全不是这个好吗
以及,我抗议,我哪里有写很多鱼和老叶分手!加上这篇才两篇而已啊,两篇哪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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