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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all叶】飞扬跋扈(1)-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8-07-01 10:58:24
叶受
◆江湖上风起云涌,各路人马粉墨登场,而背后隐藏的,却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故事。
“……那孙少侠横空出世,手持战矛,一路南下,挑微草堂,踏虚空岭,势不可挡,若非在蓝雨阁折戟,恐怕这一人一矛,真要挑翻整个中原武林!”
说到紧要处,说书人一拍扶尺,台下人叫了声好,扔上几串铜钱,说书人掂了掂重量,喜笑颜开地作了个揖,唾沫横飞地继续讲这一段孙少侠折戟蓝雨阁的故事。
这实在是近日江湖上无人不知的大事,半个武林都被搅得鸡飞狗跳。
半个月前,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叫孙翔的愣头青,师承来路一概不知,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似的,孤身一人,凶悍无比,拿着一杆战矛,一路从北到南,把各大门派挑战了个遍,踩着各大门派的脸皮,横空出世不到半个月就登上江湖豪侠榜的前十名。而这风口浪尖上,他又干出了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事,他站到了蓝雨阁面前,一点不含糊,张口就叫阵剑圣黄少天。
两人鏖战半柱香,孙翔到底年轻气盛,被黄少天捉了个破绽,这出一人一矛战翻中原武林的闹剧才落下帷幕。
本来这事就该点到即止,哪知孙翔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图摘蓝雨阁的牌匾泄愤,这江湖事,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腥风血雨也就为着一张脸面,蓝雨当即放话,要把这个年轻人永远留在江州的地界上。
有人也为孙翔而叹息,但也就仅仅是叹息,谁有胆子质疑蓝雨阁的决定呢?当今南北混战,南皇北帝各据长江南北,官僚腐败无能,蓝雨阁坐镇江州,地位权势和真正的皇帝比起来也不差了。
茶馆里人头攒动,一个彪形大汉听腻了说书,转头朝身边的人搭话:“老弟,你也是来看行刑的?他娘的,这些狗日的大门大派,连杀个人都搞这么大的排场!”
那人似乎没想到会被搭话,挑挑眉,笑着说:“那你还来看?”
那彪形大汉却一愣,这人一身长衫,黑发用竹簪子挽起,皮肤显得有些苍白,眉目含笑,气质温和而懒散,看上去不像个托身白刃里的江湖客,而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路边小茶馆里,他又怎么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
大汉心里警惕,面上却打着哈哈:“这孙少侠也算个人物,送他一程,也算缘分。”
“他算什么人物。”年轻人失笑,“半个月连着挑了微草虚空一众门派,甚至踢馆踢到了蓝雨面前,这可是天下第一阁。有勇无谋而已。”
“话可不能这么说,”大汉早已不复先前那般满口污言秽语,正色道,“孙少侠初出江湖,又无师门相助,他既然想要挣出一番名堂,必然要与天与地与人相争,也自然少不了要被奸人惦记,然而他轰轰烈烈名满江湖后,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还有谁敢对他下黑手?岂不是至之死地而后生?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你这话,还是在夸他做的对了。”那人语气有点诧异。
“是与不是,自在人心,然而像孙少侠那样的少年英才,我想必然不会是徒有匹夫之勇的人。”
那人却没有像大汉想象那样反驳他,而是怅然地叹了口气,低声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然后他便不说话了,大汉心知这人有古怪,虽转过头继续听说书人说书,也始终留着一分注意力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那人悄然起身,取过放在身边的伞,在屋檐下撑开,缓缓走进细雨中。
大汉略一迟疑,也跟了出去。
然而等他追出去,却早已不见了那一袭青衫。杏花微雨,长街喧嚣,哪里还寻得到一柄竹伞。
“我说,阁主,干脆就直接杀了吧,等什么午时啊!”黄少天说。
喻文州微笑着摇摇头。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有本事一刀砍了我!”江湖传闻里有勇有谋的孙少侠铁骨铮铮地说。
黄少天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上,靴子碰了碰他的脸,稀奇地说:“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你就敢瞎用?那几个字你认完了吗?辱你什么了?要不我现在让你死前见识见识什么叫辱?”
孙翔吐出一口口水,吼道:“黄少天你个王八蛋!卑鄙无耻!有本事放开我和你决一死战。”
黄少天沉默了一下,转头:“阁主,这家伙的长辈到底是个怎样的蠢货?居然敢放他出来闯荡江湖,真的嫌他命太长了吗?”
喻文州温和地说:“行了,时间到了,开始吧。”
黄少天利落地跳下行刑台,吩咐刽子手道:“动作别那么利落,砍他两三个时辰。”
侩子手吐了两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手掌,举起鬼头刀,手臂肌肉狰狞地鼓起,用力斩下,在孙翔脖子即将被砍断的那一刻,刀刃忽然一歪,竟然脱手而出。
黄少天反应最快,眼睛一眯,朝那股力量的方向看去。
一柄细骨竹伞,一袭青衫,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山上风大,越显得他轻,像微风细雨里落下的一片细叶,悄无声息地停在庭院里湿润的青石板路上。
蓝雨依山而建,巍峨险峻,易守难攻,能够突破天堑不惊动护卫进入蓝雨内部的人,放眼天下也不超过三个。
黄少天弯腰捡起男人打歪刀刃的东西,竟然是一瓣湿润的杏花。他轻佻地吹口气,把这瓣杏花吹落,说:“报个名呗,剑圣的剑下不斩无名之人。”
孙翔已经吼出来:“你来干什么?谁要你救我!”
那人在伞底下悠然道:“下山时口口声声说要天下第一,结果连黄少天都打不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连黄少天都打不赢。
自从黄少天成名之后,他已经十年都没听过这么嚣张的句式了。他怒极反笑,说:“都不许动!我来试试他的成色。”
“急什么,”那人淡淡地说,“我不是过来了吗?”
话音未落,他便已飘至黄少天眼前,黄少天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轻功,心里一惊,却处惊不变,反手抽剑,使出成名技之一,银光落刃。这一招放弃防守,纯粹把锐利诠释到了极致,为的就是杀人见血,一剑封喉。
那人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迎着利刃,轻而缓慢地往前一推,黄少天这无往不利的一剑竟然被一股气浪硬生生推开,黄少天瞬间判断出形势,借力变招,改劈为刺,凛冽之势更甚。
那人似乎也为黄少天的反应吃惊似的,咦了一声,却也不像黄少天想的那样被逼退,而是贴着剑锋冲进他怀里。这其实是个很容易想到也相当容易被破解的应对,然而建立在他超乎常理的飘逸身法上,他这一招竟然显出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以至于凭着黄少天天下前五的身手,脑子里纵使有一千种破解方法,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消瘦白皙的手伸出来,轻轻在他身上几处大穴处拍了拍。
两人间交锋的精彩程度称得上当世无双,可是等他轻飘飘地落在孙翔身边时,其实也不过才花了一眨眼的功夫。
他俯身解了孙翔的穴道,蓝雨阁的点穴手法独步天下,可是似乎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孙翔很好地证明了这点,他立刻就生龙活虎地蹦起来:“谁要你救了?黄少天使诈了!我比他厉害多了!”
那人叹口气:“你大放厥词之前,就不能看看周围吗?”
不知何时,就他和黄少天过招这短短的时间里,庭院,墙壁,山崖,许多人悄无声息地围堵上来,刀枪剑戟,长箭短弓,杀气腾腾。显然是有备而来
黄少天已经解了穴,扭着手腕,笑嘻嘻地看着这边。
孙翔不屑一顾,傲然道:“就这几个人!”
他义无反顾地冲进人群,那人撑着伞,立在细雨里静静看着孙翔的身影顷刻就被训练有素的人群淹没,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在数到十的时候,孙翔猛地从人群里脱身,回到他身边,有些狼狈地皱着眉说:“怎么回事?”
那人瞅着他:“我给你的书你都看了吗?”
“当然都看了……吧?”孙翔语气忽然一变。
“回去抄十遍。”那人笑了一声,“跟着我走吧。”
他闲庭信步地地走进人群,孙翔紧紧跟着他,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是他所到之处,如同一股奇异的力量扭曲了他身边的空间一般,刀,剑,箭,都要么早要么晚,始终落不到他身上。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走出包围后,他也不多话,足尖一点,身轻如燕地纵身上了千尺绝壁,孙翔想了想,回头对黄少天做了个王八蛋的口型,也跟着他上去了。
蓝雨的人没有追。
黄少天啧啧称奇:“这小王八蛋命可真大,阁主,他身后那人什么来路,你看出来没?”
喻文州摇摇头:“没有,你与他交过手,你有什么看法?”
“看不出。”黄少天回忆了一下,“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身法,天底下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轻功,也是奇了。”
“哦,他的轻功和虚空一脉能论出高下吗?”
“高下立判,虚空装神弄鬼这么多年,总算遇到对手了,”黄少天忽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那是一门子的假鬼,这个,说不定是个真鬼。”
喻文州点了点头,抬眼望向氤氲的山色,微微一笑。
蓝雨名动天下的八卦纵横阵被人随手就破了,他们俩似乎都觉得无所谓,至于孙翔被救走,那更是不值一提的事。哪里看得出之前为了一块牌匾大动干戈,惊动整个武林的架势。
到了下榻的客栈,那人收了伞,露出一张孙翔再熟悉不过的面目,依旧是如他记忆里一样,苍白,单薄,竹伞青衣,连骨头都浸染着淡淡的碧色,像个公子哥也像个散漫的读书人,唯独跟江湖草莽气扯不上关系。照旧是水墨勾出的脸,垂下眼帘便淡漠,抬眼看人,又叫人喜悦。
“叶修!你干嘛呢!”孙翔不快地嘀咕,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打湿了,贴在身上显出精悍的肌肉线条,再标准不过的猿臂蜂腰。叶修看着他,总觉得看见一只龇牙咧嘴的小豹子。牙都没长齐呢,就要学着咬人了。
叶修挑挑眉,惊奇地说:“你这是一个被救之人的口气吗?”
“谁要你救我!”
“那你是想死?”
“……反正你干嘛下山,邱非怎么不拦着你?”孙翔问。
“他拦了啊,可是养了你五六年了,我总不能真让你被人一刀砍了头吧,”叶修倚着窗,遥望熙熙攘攘的街道,“不过我还真该听他的。”
孙翔呆呆看着他,叶修唉了一声,绕是他聪明绝顶,也想不通孙翔到底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
当年他才把孙翔捡回来的时候,他真的是个挺机灵的娃,又凶又狠,小狼崽子似的,而短短几年,他到底是怎么另辟蹊径地长成这幅样子的?
这简直是叶修丰富的奶孩子历史里最大的未解之谜。
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明耳濡目染,还能和叶修,苏沐橙和邱非一点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他其实还挺厉害的……
叶修一边想,一边对他解释道:“他们本来就没准备杀你,或者说,如果我不出现,他们就永远不会杀你。”
孙翔反应了一下,脸色登时就变了。
“我操,”他脱口而出,“他们用我引你出来!”
“没错,”叶修说,“回来,干什么去?”
孙翔咬牙切齿:“不一把火烧了蓝雨阁我就不姓孙!”
“就你?连黄少天都打不过吧,”叶修毫不留情,“先回去把书抄了,十遍,一遍都不能少。”
孙翔不知道听没听见,皱了一下眉:“不对啊,我没有提过你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大阵仗算计你?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吧。”
孙翔猛地回头盯着他:“我回去?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啊。”叶修悠悠道。
“什么事?”
“今天的阵法叫八卦纵横阵,是我创的,这世上,只有我,沐橙,邱非,还有你会用,当然,你不一定。”叶修说,“我得去问清楚,蓝雨的那位多智近妖的喻阁主,到底为什么会用才行啊。”
tbc
武侠好难写啊,文笔完全撑不起来😂
以及,脑洞的事怎么能叫开坑呢,这明明叫脑洞存放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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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all叶】飞扬跋扈(2)-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8-07-05 12:04:25
叶受
◆江湖上风起云涌,各路人马粉墨登场,而背后隐藏的,却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故事。
柳枝经雨,松色带烟,春雨细密,氤氲的夜色里,庭院里间歇亮着几盏灯笼,远处传来巡逻的人打更的声音。
屋檐一串串滴雨,白石台阶被经年累月地敲打,砸出一个小拇指大的光滑凹陷,响声清脆,错落有致。
一阵微风从半掩着的门外传来,吹动了桌上的宣纸,喻文州放下毛笔,用镇纸镇住纸的边角,走过去,关上了门。
等他关好门转过身,屋里就已经多了个人,坐在书桌后面,支着下巴打量着他的画,烛火摇晃,木架的影子流水般滑过这张苍白的脸,细长的眼角微微挑起,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蓝雨阁依仗天堑,设着七十二岗哨,戒备严密,飞鸟难越,这人潜进蓝雨阁阁主的书房,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激起。
喻文面不改色,温和地说:“又见面了。”
那人点点头,说:“叶修。”
喻文州说:“哦,我应该叫你斗神吗?”
叶修笑笑:“都是虚名,不必挂齿。”
喻文州也笑:“这怎么能是虚名,谁都能是虚名,只有斗神不是,更何况那年你急流勇退之后,还真有江湖传言说你看破红尘,飞升成仙了。”
斗神与嘉世决裂后,有人说他死了,有人白眉赤眼地同人争辩,口口声声说他亲眼所见斗神骑白鹿上南山,行满功圆,飘然而去。江湖多纷扰,然而那年石破惊天惊艳天下的斗神,到底永远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叶修一本正经地点头:“差不多就得了啊,别夸了,我知道我了不起。”
喻文州居然承认道:“你当年确实了不起。”
“我过来拿却邪的,还我吧。”叶修懒得再兜圈子了。
喻文州始终很平和,仿佛叶修不是从蓝雨阁抢人的歹人,而是他经年的朋友。 人人都觉得执掌蓝雨的喻文州不像个江湖人,然而谁也不敢轻视他,人们恐惧这个温和风雅的年轻人,甚至远远超过恐惧剑圣的利刃。
宁做剑下鬼,不为掌中棋。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道理。
“我是看见了却邪才认出了孙翔的来路。并不是真想杀他。” 喻文州似乎是被叶修一提才想起来,轻轻解释了一句。
叶修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饶了你们一命。”
这一句话他说的轻描淡写,然而其中隐藏的血雨腥风,即使隔着十年的时光,依然凛冽地像烈酒泼在雪亮的刀锋上,让喻文州也不禁心惊。叫人能依稀窥见他当年君临天下的光景。
然而喻文州甚至微笑了一下,他从容地说:“明日亲自送上门,旬阳客栈对吧。”
叶修夸奖他:“懂事。”
他们两个人似乎都不觉得前一刻还在生死相胁,后一刻就开始讨论正事有什么奇怪的,就好像喻文州不掩饰他已经知道叶修的住址,叶修也不为此惊讶一样,自然地仿佛天底下人人都如这般行事。
然后叶修哦了一声,随口问:“对了,有件事问你,今天你那八卦纵横阵,是谁教你的?”
喻文州微微一笑:“仙人梦授。”
叶修一挑眉,哦了一声,起身,和喻文州擦肩而过,推开门,转身对喻文州说:“那我走了,夜里雨大,别忘了把窗关上。”
灯影一晃,叶修人就已经不见了,雨水串成珠,从琉璃瓦的屋檐跌落下来,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粉身碎骨。
夜色溶溶,灯火渺渺,几丝细雨飘进来,几瓣雪白的梨花落在桌上。
喻文州立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儿,回到书桌前,微微一怔。
他自己画的是黄雀在后,而叶修不知何时添了几笔,寥寥几笔,便画出了满枝繁花,原本的杀机暗藏,忽然便成了花满天下。
叶修声名鹊起的时候,喻文州还是个蓝雨阁里打杂的少年,因此他不曾真正见过叶修的锋芒。然而任谁都说斗神是个霸道强势的人,年长的说书人至今还会说起他曾经单枪匹马雨夜奔袭百里,赶在官船渡江前劫杀狗官的事迹。他超然的名声地位,不是别人捧着送来的,而是他抢来的,是他用尸骨铺地用鲜血酿酒,才在风雨飘摇门派倾轧的江湖里,建立起了说一不二的嘉世门。
只是这都是过去的事,嘉世门早已断壁残垣布满蛛网,叶修这个名字也成了老人口中的往事。如今,江湖上瞬息万变,人来人往,早已不是他们这些人的时代了。 叶修君临过的那个天下,早已荒草丛生,空无一人了。
他确实足够强势,然而和喻文州想象中的强势又不一样。应该说,他和他原本想象的那个形象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喻文州看了一会儿画,敲了敲桌面,一身黑衣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送去裱好。”喻文州平静地吩咐道。
叶修回客栈,二楼他的房间正亮着灯,孙翔本来趴在桌上打哈欠,一见他进来眼睛一亮,腾地站起来,开口时语气却有点冲:“怎么现在才回来。”
叶修信手把竹伞靠在墙边,说:“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还不走?也好,明天却邪送过来,刚好一起回去。”
孙翔皱着眉:“你不是去找过喻文州了吗,怎么还要留着这儿?”
叶修挑了挑灯线,他的手生的非常美,白而薄,灯光底下玉一般的色泽。孙翔看在眼里,喉咙有些发干。
他微笑着说:“江州有热闹看了,我可不能走。”
tbc
改了一下名字(
我一定要在二十章内写完这个故事!要是写不完……那就写不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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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all叶】飞扬跋扈 (3)-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8-07-22 16:02:33
叶受
◆江湖上风起云涌,各路人马粉墨登场,而背后隐藏的,却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故事。
“左使……”
“干嘛,有事找阁主去,别来找我,今天我轮休了!”黄少天一串话爆豆子似的又急又快,门口的守卫手停在半空,眼睁睁看着他们左使一溜烟就消失在人群里,喃喃道:“我就想提醒您一句,外面在下雨,别忘了带伞啊……”
叶修他们如今租住的院子是黄少天介绍的,是间一进的小院子,原先住着一个屡试不第的老童生,在赶考的路上悄无声息地病死了,他侄子嫌它晦气,索性将院子送给了蓝雨阁。那院落有些年头了,唯一让人青眼相待的便是里头种着一颗老梨花树,据说是老童生在妻子去世时栽下的,日日松土施肥从不懈怠,如今虽已经无人看管,也仍旧葱茏挺秀,枝繁叶茂。
当初喻文州本来准备亲自归还却邪,没料到临时有急事走不开,黄少天便领了这差事,也顺手把给他们找住处这件事揽下来,一来二去,倒也熟悉起来。平日里他轮休的时候也就满城乱逛,到了如今,十次有八次是去那小院子。
细雨迷蒙,人声喧嚣,青石板四通八达,点心铺热气蒸腾,货郎撑着油布伞走街串巷,路上那家自称百年老店的典当行今天嫁姑娘,吝啬的老板竟也雇了两个小童子向行人散糖。
黄少天自小便在这江州城里长大,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然而不论多久,人间烟火气总是一样讨人喜欢。他买了一笼糍粑,用油纸包起来,心情愉快地拐过最后一个巷子,那间僻静的小院就在巷尾,有一个人撑着一柄竹伞,在门口静静立着。
黄少天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点笑容,又迅速收敛起来,他悄无声息移动到那人身后,快如闪电地伸手拍在他的肩上,一边得意地笑起来:“老叶你傻站着干什么呢,难道在等我……你是谁?”
黄少天伸手的同时,那人若有所感,肩膀一沉,行云流水般避开他的手,竹伞瞬间收拢,露出一张沉静而俊朗的少年面庞,他望向黄少天的目光充满警戒。
“你是?”他并不回答黄少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我是谁?你又是谁?问别人之前你好歹要自报家门吧。”黄少天笑了一下,看上去轻松爽朗,浑身破绽,简直像个不懂武功又没有城府的普通人,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黄少天是最可怕的黄少天,杀机已现,谁也猜不到他下一步是一击必杀还是相逢一笑。这便是他年少成名又是江湖正道,却偏偏得了妖刀这个名头的原因。
“你是黄少天。”少年却点了点头,他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也许他察觉到了,然而他沉静的态度并没有一点改变。
“咦。”
叶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倚在门口,隔着一个院落,微笑着望向他们,他像是才起来,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漆黑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越发显出他的面无血色,苍白的近乎触目惊心,然而他笑起来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愉快意味,他轻快地说:“你们两个堵门口干什么呢,邱非你怎么也来了?”
仔细看的话,能注意到邱非那那一刻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他穿过院落,走到屋檐底下,将伞靠在窗下,恭恭敬敬地行礼:“先生。”
黄少天远远望过去,这两人站在屋檐底下,相对而话,叫邱非的少年青松般挺拔俊秀,叶修薄衫散发,懒散随性,两人明明并不相似,只是一瞬间,却给人照镜子般的融洽感。
黄少天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搭着叶修的肩,笑嘻嘻地问:“谁啊,你朋友?我怎么没见过,老叶你不厚道啊。”
黄少天把手搭在叶修肩上的一瞬间,邱非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他身上,然而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这是什么话,我跟你很熟吗?”叶修斜他一眼,“邱非,算是我的学生。”
这是一种没有经过掩饰的温和语气,因为太过天经地义,甚至激不起一点涟漪。说起来也奇怪,叶修并不是个冷漠的人,他总是和气又宽容,可是当他真正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谁都能立刻发觉其中的差别。
黄少天瞥邱非一眼,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这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他转头就拉着叶修进屋,一边说:“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那段,我回去查了,还真有这事……不对,我要先给你说我今天买的这糍粑,不是我吹,百年老店……”
黄少天一呆就是一上午,他本来也就半天的假,他走时临近中午,雨已经停了,江州气候潮湿,一年大半的时间都笼罩在水雾里,即便是放晴了,天色也阴沉沉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叶修也不急着回屋,横竖他只是一个闲人,没有门楣待他光耀,也没有姑娘等他迎娶,江湖和朝堂都还远在天边,过去已经过去,未来也尚未到来,除了游手好闲和无所事事,好像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之事。
天高地阔,日升月落,从每天睁眼起,有的是光阴任他消磨。
他立在院子里,饶有兴趣地仰头望着满树梨花,白色的单瓣花,然而开的极繁密,仿佛弄错时节的白雪盘踞在枝头,雨水洗过,枝干漆黑,花瓣雪白,水墨画一般在铁灰色的天幕下舒展开。
身后一件衣服轻轻地披上来,叶修没有回头,笑道:“我说你跑哪儿去了,原来是去找这个了。”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多带几件厚衣服下来。”邱非立在他身后,静静地说,“这里气候太潮湿,对你的身体不好。”
“哦?”
“你的衣服也被他打湿了,换一件比较好。”邱非似乎并不介意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
“有吗,就一点吧,”叶修笑了笑,“你也太操心了,我的身体我难道不清楚吗。”
他转过头,却稍稍有些犯难,半个月不到,邱非就已经比他还高了,男孩子到底和姑娘不一样,野草似的见了风就往上窜,一天一个样子。
邱非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然后温顺地低下头,叶修失笑,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真没事,别担心了。”
邱非并没有回答,叶修也不以为意,邱非一直是个很固执的孩子,没必要非和他争出个高低。
两人并肩在在树下立了一会儿,一阵风吹过,邱非忽然问:“黄少天和你关系很好吗?”
“少天啊,还成吧。”叶修说,一边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接住一片被风垂落的花瓣。
邱非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孙翔才从附近的演武场回来,一身热气,精神焕发,他一眼便看见立在院子里的两人,脚步一顿,嘴一张,半点不掩饰的嫌弃:“你怎么也来了?那山上不就没人了吗?”
两人虽是师兄弟,可彼此之间向来没什么兄友弟恭的情分,打小便如此,邱非瞥他一眼,平静地说:“老板娘答应帮我们照应一段时间,山上的事不必担心。”
“啧。”孙翔低声说了一句。
“都回来了,那我们就来分配一下家务,还是按以前那样,你们俩一人一天,今天谁来?”叶修理直气壮地问,他早就不理会这俩人间的暗潮汹涌了,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少年总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暗暗较劲,旁人心里清楚就行了,贸然插手反倒不合适。
孙翔翻了个白眼:“我走之前刚洗过衣服,今天轮到他了。”
邱非也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叶修拍了拍手:“行吧,那邱非去煮饭,孙翔吃完饭把书抄了,十遍别少了,邱非记得检查。”
孙翔不敢置信:“你搞什么啊,这里又不是山上,哪儿来的书抄啊……”话音未落,他的目光便投向邱非,表情非常震惊。
“你瞪谁啊,你以为我前两天在干什么,我把书又重写了一遍,虽然潦草了一点,不过凑合够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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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非老叶师生情,感天动地,那段嘉世踢馆,邱非不停强调老叶啊信仰啊摧毁啊啥的,那情感之激烈,心路历程之曲折,画风跟全书特别不搭,当年的我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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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all叶】飞扬跋扈 (4)-春山长明
作者:春山长明
发表时间:2018-08-10 15:07:34
叶受
◆江湖上风起云涌,各路人马粉墨登场,而背后隐藏的,却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故事
货郎赤足走过石板路,扁担上的拨浪鼓叮叮当当,如同一颗石子掷进平湖,沉睡中的江州城缓缓苏醒。
叶修醒的很早,披着衣服懒洋洋地翻了两页书,不久就就听见孙翔起床练武,没一会儿邱非也起来了,鸟叫人声此起彼伏,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光线透过镂花雕空的窗格子,照亮半空中浮动的尘埃,在对面墙壁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影子,摇曳不定,仿佛在水底张望。
山下的日子和山上其实也相差无几,那个野心勃勃的蓝雨阁主依然称呼他斗神,可是他其实早已不再杀人。山遥水远,红尘迢迢,那些金鼓齐鸣的日子随着和煦的春风渐渐远去,梨花落了,还有桃花,杨柳枯了,枫叶也将黄,孩子们渐渐长大了,山上岁月长,世事何须扰。
战争还没有结束时,白骨千里,人竞相食,江湖上有的一诺千金的好汉,有的是禽兽不如的小人,他拿着却邪,前方是走不完的路,杀不完的人,越过这座山,还有那一座,江湖路茫茫,一旦踏上,便永远也不能回头。
他是没想过死的,可是也想不出别的活法,肩上担着一整个嘉世,一步都不能退。
只是他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那时候他有个叫吴雪峰的朋友,是他的副门主,在嘉世如日中天的时候急流勇退,平安归隐。
吴雪峰走的时候正值元宵,叶修一路送他到山下。
镇子上在举办花灯节,不期而至的细雪更增添了节日的氛围,这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游子归乡,夫妻团聚,合家欢乐,所有人都在张灯结彩的夜里欢喜圆满,谁也没有留意那个从他们身边经过衣衫单薄的年轻人,更想不到他就是那个庇佑一方安稳的斗神。
到了桥上,吴雪峰拱拱手,道:“你回去吧,天冷。”
“我会怕冷吗?”叶修瞥反问了一句,又摇摇头,“行了,我不送你了,从此之后,我保证,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去向。”
“你也不知道?”吴雪峰含笑道。
“我也不知道。”叶修说。
两岸灯火通明,河中央却是一片沉沉夜色,黑暗里只有河水不知疲倦地奔涌,它会不知道案岸上的团圆,也不会因为桥上的离别而停歇。
街坊人家的欢声笑语,骤然变得很远很远。
吴雪峰静默片刻,他凝视着叶修,第一次在这个少年前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忧色:“门主,你以后该怎么办呢。”
“总有办法的。”二十一岁的叶修拍了拍衣袖上的雪,发觉雪越下越密,雪越落越多,便不再理会,望向对岸檐下的一盏花灯,漫不经心地说。
夜色溶溶,灯光如水,远远映在叶修脸上,模糊地勾勒出一张年轻而苍白的容颜,这脸上已经不见半点稚气,线条利落眉目鲜明,这个执掌江湖的人还这样年轻,几乎不算一个成年男人,他也确实不像,他身边没有女人,也从不计较身份,他好像一个在尘世间游乐的少年人,还不曾理解成年人的欢愉与欲望。
他的神色总是从容散漫,眼底深处却星火连绵,谁也不知道他在为了什么燃烧。
那个笑吟吟同他打赌,去山崖上摘花的少年,那个乱军丛中疾驰而来拉他上马的伙伴,那个困到握着笔就倒在书桌上的年轻门主,曾经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望向他时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通通记得,融在骨血里,至死不忘。
叶修转过头,目光落在吴雪峰脸上,顿时睁大眼睛,总是云淡风轻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你怎么了?”
之后叶修再想起那天,总是毫无理由地觉得吴雪峰在发抖,像是冷极了,然而吴雪峰明明没有,他的笑容一如既往,他的声音温和如初,连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都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门主,保重。”
日月流转,风起云涌,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在离开嘉世很久之后,有一次他教孙翔读书,教到“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时,忽然怔住了。
在那个瞬间,叶修骤然醒悟,那个落雪的夜晚,吴雪峰是有话想对他说的,只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什么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叶修想不明白。
算了,扯平了。叶修敲了敲孙翔的头,一边漫不经心地想,我也有话没告诉他。
院门忽然被敲响了,叶修疑惑地推开窗子,孙翔不在院子里,邱非在书房,他放下书,披上衣服出门了。
才下过一阵雨,几支红杏羞怯地探出墙,娇艳欲滴,一个年轻女子踮起脚,轻柔地碰了碰花瓣。
叶修走近两步:“谁啊,大早上扰人清梦。”
“懒鬼才这个时候还没起床呢。”
“懒鬼,我是吗?”叶修歪着头。
“你当然是啊,不过看在你这次居然下山了,你就暂时不是了吧。”
“哇,这个标准这么针对我吗?沐橙你学坏了啊。”
转过头是一张明眸皓齿的脸,江湖上第一高手也许会有争议,但几乎第一美人从来无可非议,能在她的笑容无动于衷的男人天底下不超过十个。叶修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他叹口气,没精打采地说:“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去西域了吗?我出个门,怎么感觉全天下都知道了啊。”
苏沐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呀对呀,秀秀她也知道了,还写信来问我呢……不过我是听见中原商队谈论江州城里的青衫客,一下子就知道是你了。算算日子,我也该来找你了呀。”
叶修沉痛地说:“真是,我忽然觉得好不安全啊。”
tbc
我觉得二十章我可能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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