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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all叶】高手（上）-R先生
作者：R先生
发表时间：2018-12-18 21:08:13
是什么阻止我直奔日叶的主题？
是键盘和时间吗？
是毫无意义的羞耻心吗？
是被迷惑了初衷的虚荣心吗？
是枯竭的灵感和贫乏的词汇量吗？
是本质肤浅却非要寻找内涵的野望吗？
都市中隐姓埋名的武林高手修修，被几个对他心怀不轨的狼崽子碰瓷了
而且个个都是重生的
1
灯光亮得刺眼。
邱非站在擂台中央，忽然有种轻微眩晕的感觉。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格斗赛。
赢了，就可以拿一大笔钱，离开角斗场，再也不用回来。
输了，就死在这里。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工作人员在不停走动，几个摄影师尤其亢奋，不时发出夸张的大笑，他们对这场比赛有着残忍的狂热。这种生死斗赛收取的入场费是正规赛的数百倍，录像不会和以前一样被放在电视或者网络上，只会被制作成光盘高额销售。
暴力，血腥，虐杀，年轻英俊的黄种人，都是他们的卖点。
邱非在发呆。
他恍惚地想起了自己久远而模糊的童年。他出生于中国，记忆的起点是一对夫妇领养他时阴沉的天空。后来遭遇遗弃，拐走，偷渡，贩卖，偷窃，逃亡，几经辗转，最后遇到了老乔治，MKT的一名经纪人。
为了一块硬面包，他签下终身契约，成为MKT的搏击手。
培养和训练一名优秀的搏击手是十分昂贵和漫长的过程。邱非比赛胜率不低，又快又狠的风格颇受欢迎，如果不是上个月他在一场比赛中右臂受伤，MKT绝对不会让他来参与这种生死参半的比赛。
受伤是很常见的事，但是这次治疗出了问题，他的伤口由于药物违规被严重感染，短期内必须进行截肢。
MKT当然不会花钱养活一个无法上场的残疾人。
他即将迎来的对手是个瘦小的越南人，瞎了一只眼睛。如果手臂没有受伤，他会很喜欢这种对手，视野有限，反应能力下降一大截，浑身都是破绽。
但是此刻，对方毒蛇般的独眼盯着他的右臂，露出了志在必得的阴狠笑容。
身后有观众在大喊：“中国功夫，打败那个瞎子！”
借着他典型的亚裔外表，MKT曾用中国功夫这种玄之又玄的噱头宣传过他的比赛，还让他专门去学了柔道偶尔装装样子。
这不是中国功夫。他每次都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见过真正的中国功夫。
那一年他十三岁，难得的休息时间，和吉尔他们几个在巷子里涂鸦。坏心眼的宾格拦住几个学生想要勒索，被经过的一个亚裔青年出手教训了。邱非和吉尔他们扔掉手中的油漆上去帮忙，很快一一被他放倒。
那是个看起来温和面嫩的中国人。邱非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动作，沉肩坠肘，手臂与掌心蜿蜒出绵长而冷冽的力道，不像他们的格斗那样简单粗暴地破坏，倒像是参加宴会的绅士，漫不经心地拒绝一杯廉价鸡尾酒。
坏孩子们倒了一地，但是谁也没有受伤流血。
邱非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他的力道里有狂风过境的霸道，却也有春风化雨的仁慈。
青年准备离开的时候，宾格在他身后大声问：“你是中国人吗？那是中国功夫吗？”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道：“是。”
回去之后宾格他们把这次奇遇当做谈资炫耀了很久，被其他选手嘲笑反驳，说中国功夫只是花架子比较多，被电影和故事神化了而已。后来宾格他们在赛场上遇到过两次中国选手，格斗方式和其他国家的选手并没什么不同，渐渐他们自己都觉得可能是当时年纪小太傻帽，不再提起。
邱非却牢牢记得这件事，他甚至一次次地想，如果能再遇到，一定要喊住那个人，他要向他学那种奇妙的中国功夫。如果那个人真的只是摆花架子，他就要毫不客气地戳穿他。
不过恐怕没什么机会了。
比赛快要结束了。
观众的喊叫与剧烈的疼痛汇成巨大的轰鸣声，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正一点点慢下来。
好像溺水一样。
一点点深入骨髓的冷，呼吸越来越困难。
海水倾覆而下，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2
“当——当——”
什么声音……
绵长的钟声响到第三下，邱非倏然睁眼。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川流不息的人群，大片黑发黑眼黄皮肤，一辆公交车缓缓停下，人群凝成笨拙的黑蛹挤进车门。不远处挨挨挤挤的矮小楼房，广告牌上是陌生复杂的方块字。没有高耸入云的建筑遮住天空，云层被交错的电缆线割裂，鸟群在暮色中盘旋而过。
“当——北京时间七点整，人民防空为您整点报时——”温柔的女声响彻云霄。
邱非转过头，在反光的公交站台里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他盯着自己的球鞋，边缘深蓝的色泽映在瞳孔里，记忆终于被唤醒。
他想起来了，这是十六岁的他。
那一年老乔治经过别人牵线，认识了一位中国气功大师，特意带他回国来拜师，到了地方才发现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回机场的路上，他觉得自己在人流中看到了曾经使用中国功夫的那个青年，迫不及待地跑上去找人，却迷了路不慎和其他人走失。
到第三天他们才再次汇合，回去他被关了一周禁闭。
邱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一天，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人临死前回顾一生的幻觉，或者梦境。
他站起来，决定先去找警局，那里应该会暂时收容他，躲过老乔治他们的寻找。曾经的他年幼无知，觉得除了MKT无处可去；而现在的他知道，除了MKT，哪里都可以让他好好活下去。
一路问讯，很快到了地方，邱非开始思考要怎么向门岗和民警编造自己来求助的理由。
这时一辆车在门口停下，从驾驶座走下来一个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他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门，从里面捞出一个软塌塌的人。
那个完全不想迈步，被强硬揽着往前走的人不情愿地道：
“我说老韩，韩队，韩大人，韩捕头……你要我解释多少次，那些乱七八糟真跟我没关系，我就一柔弱无辜的路人……”
“这套话你跟别人说去，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每次有案子都跑来问我一堆，怀疑来怀疑去，哪次拿到证据了吗？赶紧死心吧，附近没有比我更守法的公民了，本人长这么大连红灯都没有闯过。”
邱非不经意地朝说话的那边看了一眼。
一瞬间，远处的人群嘈杂，汽车鸣笛，飞鸟成群，都成了遥远模糊的剪影。只有那个身影清晰无比，像是旅途中错过又重逢的一只鹿，再次闯进视野。
——他再也无法转开视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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